侍劍不服氣地嘀咕開來。
侍書提著燈盞,止不住笑起來:“我瞧著郡主自喝了張院判開的方子,夜裏睡覺踏實得多,不再總是翻身了,連帶著氣色也比從前好了一些。”
“許是解開了多年的心結,心中終於鬆快了吧。”侍劍的聲音遠遠地順著風飄來,“我到現在還覺得像在做夢一樣,要不然侍書你再彈我一下?”
……
兩人的聲音漸漸遠了,李長願才睜開眼睛身,呆呆地看著藤蘿帳幔上掛著的海棠金帳鉤。
借著走廊上燈籠昏暗的光芒,又忍不住將放在枕頭邊上,那張邀她到望山上去赴宴的帖子拿出來翻了翻。
昏暗之中,其實並不大能視物。
可李長願卻覺得這麼多年來,她從未如此清楚地看清這白紙黑字上寫的究竟是什麼。
說什麼合適不合適,到底是在自欺欺欺人。
這世上哪有什麼合不合適,隻有敢不敢。
幸好得醒悟得不晚,也幸好昔日的好友心中仍然有她。
從今往後,她再也不會委屈求全,任人把她的尊嚴踐踏到泥土裏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困意漸漸襲來了,她才緩緩合上雙眼,口中還喃喃道:“這些年,終究是我太糊塗了。”
日子過得飛快,李長願接到好友的帖子後,張修遠又上門給李長願診了一次脈,問了她葵水是否準時等問題後,給李長願另開了一副藥方。
提到這等隱私的問題,李長願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想到張修遠醫德遠揚,是難得的好夫,便一一大方地答了。
不得不說,張修遠的醫術確實高明,這將近一個月的藥喝下來,李長願每晚睡得香甜了不少,胃口也好了一些,不但氣色肉眼可見地紅潤起來,就連腰身也寬了一些。
好在裙子倒是鬆鬆腰帶都能穿,也不至於新做出來的裙子就不合身了。
趕在到望山赴宴之前,侍書和侍劍終於把那匹金雲羅做的袒領裙子趕製了出來。
衣裳做好之後,要給李長願上身試穿。
試穿之時,整個風雨堂都驚動了,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全都跑來圍看。
等李長願在屏風後頭換好衣服出來時,眾人都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愣愣地看著李長願的身姿。
她們現在終於肯定,衛昭那廝就是仗著郡主喜歡他,故意作踐她們郡主!
要不然,他怎麼能眼瘸到覺得郡主穿這種裙子媚俗了?
簡直是明豔不可方物!
如果她們郡主早這麼打扮,京城哪還有其餘三大美人什麼事?她們郡主才是早開的紅梅,京城裏的頭一份!
李長願穿扮好之後還沒來得及照照房間裏的西洋鏡,就被侍劍拉到外頭去,沒有任何防備地被丫鬟婆子們的眼神嚇了一跳,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可是這衣裳有什麼問題?”
侍書一直知道李長願生得好,卻是第一回見她打扮得如此奪目,也是驚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看著李長願的模樣便又犯起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