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願停止腳步,回頭斜睨著她,意味深長地問道:“怎麼?如今我連母親的房間都入不得了麼?”
瓏月哪裏敢接李長願的話,心中暗道,都說這位郡主比往日不同了,她原是不信的,沒想到竟真的難纏了許多,自然不能用以前的法子對付了。
想到這裏連忙解釋道:“郡主哪裏的話,不過是夫人昨夜沒睡好,今日一早便又起來了。郡主來之前夫人剛躺在榻上晌歇,休息前還叫奴婢幾個在門外守著,不叫人打擾了她歇息呢!”
侍書和侍劍的臉色便微微一變。
這侯府裏誰不知道,蕭氏與女兒李長願正好相反。
李長願這些年來總是多夢少眠,蕭氏卻是出了名的有好覺。
前些年明華堂裏有個粗心的丫鬟值夜時不小心睡著了,房裏的蠟燭被風吹到了幔帳上,就連長興侯都驚醒了,叫人端來水撲滅了火。
就這樣蕭氏還能一覺睡到天亮,一點事情都不知道。
要說蕭氏昨天夜裏沒睡好,以至於沒到午飯便要歇息,這話任誰都不會信。
李長願臉色不變,隻是笑了笑道:“無妨,既然母親正在休息,我便在外頭候著,等到母親醒來便是。”
瓏月才稍稍鬆了口氣,又聽李長願道:“侍劍,去看看可是到飯點了?叫人吩咐下去,讓廚房把我的那份送到明華堂來,我便在飯廳用著飯等母親醒來。”
侍劍立馬會過意,眼珠子一轉就問:“郡主,可要將夫人的午膳一並傳過來?”
李長願立刻道:“不必,還是等母親醒來再說,免得飯菜涼了不好吃。”
主仆兩人一唱一和,聽得瓏月目瞪口呆。
末了,李長願還要問:“如此,你覺得如何?應該不打擾母親休息了吧?”
瓏月臉上的笑容都要僵了,她覺得如何?她還能覺得如何?
看來,李長願是大禍臨頭而不自知了!
瓏月心裏暗恨,找了個借口匆匆地就走了。
李長願也不委屈自己,走到飯廳裏坐下,命明華堂的丫鬟們上了一壺上好的碧螺春。又嫌飯廳裏太熱,叫了搬來了冰盆。
明華堂的丫鬟們都知道蕭氏要玩什麼把戲,奈何李長願這回轉了性子不接招了。
可她們隻是下人,主子們鬥法,她們隻能兩頭受氣,苦著臉一一做了,這才飛也似地逃開了。
眼看著飯廳裏的下人走得一個也不剩,侍劍最先沉不住氣,冷哼了一聲:“主子還在這處,她們做下人的居然躲了懶,不知道的以來她們才是做姑娘的呢!”
侍書想起瓏月方才的做派,也難得皺了皺眉頭,對李長願道:“這明華堂的丫鬟確實不像話,郡主在這裏不知要等到幾時。不如先回風雨堂去,等夫人醒來了,郡主再過來請安。”
李長願搖了搖頭,並沒有同她們過多地解釋,嬌豔的嘴唇裏吐出一個字:“等。”
侍書與侍劍麵麵相覷,都不知道李長願到底要做什麼,隻好陪在李長願身邊等著。
明華堂的正房裏,房中擺的琉璃漏刻裏傳來一陣陣水滴聲。
蕭氏有心拿喬,想把女兒晾在門外個把時辰,叫外頭的驕陽烤烤她,讓她吃足了苦頭,明白忤逆母親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