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陸炳領命退下。
午時,崎山寨主宅書房內
褒可青坐於書房一張茶幾旁,側坐在座榻內專心地看著手中的醫書。
她在座山雕送來的十幾本書中發現了這一本,心下喜悅,她便知道了自己的喜好,她很喜歡醫道。越是看下去,便越發猜測自己此前是一名醫者,否則無法解釋自己能輕易看懂這些艱澀難懂的醫藥知識。
“還沒餓麼?”映山紅坐於書桌後,揉了揉自己脖子問道。
“還沒,你手上拿的是什麼?”褒可青自書本中抬起眼眸看向映山紅,那些不像書本,反而更像賬冊。
“是賬冊,看得有些費力”,映山紅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卻是最怕這些文字計算。
褒可青放下了手中的書本,往書桌走去,隨意地瞄了眼書桌,加上映山紅手中那本賬冊,共計六本。
自映山紅的手中接過賬冊,褒可青站在書桌旁慢慢地翻閱了起來。賬冊記載的項目很簡單,但支出的賬卻是多筆。繼續往下翻閱,那時不時突如其來的進賬,卻無相對應進賬的緣由,褒可青的手一頓。
看著褒可青一張張地翻閱,映山紅屏息,感覺到自己上下排的牙齒相頂,那是不受控製得緊張。
“你可看得懂?”映山紅見褒可青不再翻閱,抬眸仔細觀察著她的麵容。
褒可青默默地搖頭,將賬冊遞還給映山紅,又回到自己的座榻上繼續翻看醫書,似乎很是喜歡那本醫書,而對賬冊沒有絲毫興趣。
映山紅慢慢恢複了自己的呼吸,低眸看向手中的賬冊,也許自己是該金盆洗手了,帶著褒可青去過那逍遙歲月。
“阿娰,你乖乖在這等,奴家去給你煮碗麵條”,映山紅打定主意後,在賬冊上不易察覺的位置捏了個褶皺,起身便向外走去。
餘光注意到映山紅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外,褒可青放下了醫書走向書桌,將每本賬冊的前幾頁快速地瀏覽了一遍,在心中默記每本賬冊的地名和兩三日的往來賬。
兩刻鍾後,映山紅端著托盤往書房裏走去,看到的便是褒可青坐於書桌後。
映山紅麵色一僵,靜靜站了一會兒,見褒可青似在那處寫寫畫畫,便將托盤放於茶幾上抬步走近。
站在褒可青的身旁,見那六本賬冊已堆放至一旁,而褒可青正對著手中的醫書寫著藥方。
“這是在做什麼?”映山紅俯身查看,狀似隨意地問道。
臨走前她在賬冊上做了標記,本打算如果褒可青私下去翻動,那她回來後便能發現。未成想褒可青直接正大光明地將賬冊搬動並移至在一旁,這下也就沒什麼可探究的。
“方才見你有一絲白發,想給你開個養發的方子”,褒可青停筆,拿起紙張仔細地查看。
聞言,映山紅下意識地抬手摸向耳邊的長發,臉色變得有些難堪。她與褒可青的歲數相差太多,當有一日自己年華老去,褒可青卻依舊年輕。
“怎麼了?”褒可青注意到身旁之人的異樣,抬眸詢問道。
“你會嫌棄奴家麼?”映山紅微皺眉頭,脫口而出問道。
“洛姬,是人便會老去,但你需要知道,萬丈紅塵中,再多的愛恨情仇,你都該愛一個人,那個人便是你自己”,褒可青站起身麵向映山紅,眼含認真地看向對方的眼睛。
三日後,午時一刻,天氣悶熱,崎山一裏外林中。
“陛下,那處便是崎山寨”,指著遠處藏於山林中的村落,陸炳恭敬稟道。
“回稟陛下,奴才已查清,崎山寨內有民眾千餘人,大多數都是因近些年嚴重的災情而投靠映山紅的”,墨鬆單膝叩地說道。
林中一陣寂靜,兩隻燕子在空中低飛而過。
“午時三刻動手,事後將百姓登記造冊,交由靈州州府葉敷處理”,元狩帝看著遠方若隱若現的山寨,聲音威嚴低沉。
“喏”,陸炳及其身後那三條黑影單膝跪地,低頭領命應道。
午時三刻,崎山寨主宅內
見褒可青在堂中的木椅中睡著,映山紅蹲身將腦袋輕輕地靠在她的手邊,享受著這段時間習以為常的安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