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敷麵無表情地看著猶自掙紮的兒子,耳邊響起自己與那位貴人的對話。
“葉敷,教子無方如害子,如果這一次你沒讓他清楚地認識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那麼下一次他可不會就這麼好運了”,褒可青背對著議事廳大門,冷漠地看著前方。
“微臣有罪,微臣必好好教育葉冠麟”,葉敷站在褒可青身後低頭恭敬回道,要不是貴人的隨從交代不可被外人知曉貴人的身份,此時的葉敷就不是站著,而是跪著了。
“此間事不可讓你那個麒麟兒知曉,可記清了?”褒可青用了權勢去壓葉敷,但她更希望葉敷能自己解決家務事,讓他那個所謂“麒麟兒”學會收斂脾性。
至於葉敷,官場上水至清則無魚,他隻是眾多官員的一個縮影,趁著裴涅肆意妄為時扶搖直上。
“微臣知曉了,微臣絕不讓第四個人知曉貴人的身份”,葉敷脊背冒汗,點頭應和。
“而你,距離年底考核尚有三個月,如再無實績,大夏人傑地靈,多的是聰穎之輩,靈州州府之位換個人坐也無妨”,落下這一句,褒可青向外走去,小鬆提著藥箱緊隨其後。
偷偷抬眸看著褒可青倆人離去,明明背影是那麼隨意,不知情的人看過去也隻以為是一名普通的醫者,但卻讓葉敷感覺到脊背處自裏而外的寒意,那處正自上而下滑落著冷汗。
“爹,您在做什麼,放了我,我是你兒子麟兒啊”,葉冠麟趴在長凳上,吃力地抬起腦袋看向葉敷,他覺得自己的老父應是被那個庸醫下藥了,否則怎麼與那個大夫聊了幾句便要揍自己。
“爹,爹,您看看我,我是麟兒啊”,葉冠麟猶不死心地喊著,老父一定是被迷惑了,那不是庸醫,那是個妖女。
“閉嘴!你這個逆子”,葉敷冷眼看著掙紮扭動的葉冠麟,眼底再無一絲慈愛,如果不是貴人高抬貴手,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連命都不保,他知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禍事。
“啪啪啪~”每一下棍棒都實實在在地打在了皮肉處。
“啊~”葉冠麟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鞭打,實在是疼,額頭冷汗直冒,餘光注意到周身的一圈人,葉冠麟忙緊咬牙關,不再驚呼出聲,但依舊無法阻止那時不時的悶哼聲自牙縫中溢出。
“老爺~你這是做什麼”,叫喊聲夾雜著哭泣聲傳來,聲音一路由遠及近。
葉敷手下不停,他心知,今日教訓的不僅僅是兒子,還有保下自己的九族,如何能心軟?
當今天子是個什麼樣的脾性,隻要今日貴人透露一句,那明日葉家九族人頭落地。
“老爺,莫打了,他是麟兒啊,我的兒~”葉敷夫人的臉上此時都是淚水,見拉不動葉敷,便彎身直接趴在了葉冠麟的身上。
“爹,您手下留情,放過夫君吧”,雲娥跪倒在地,哭泣著說道,她一接到丫鬟的傳信,便去找婆婆,扶著婆婆急忙趕了過來。
“滾!”葉敷的語氣不容置喙,轉頭冷冷地看向管家葉珂。
葉珂會意,連忙指示丫鬟將夫人和少夫人拉至一旁,那“啪啪啪”聲又在院中響了起來。
“老爺,你這是要妾身的命啊”,葉敷夫人哭喊著,隨即一口氣上不來,竟直接向一旁暈了過去。
“娘~”,雲娥哭著撲向婆婆,抬眸淚眼婆娑地看向葉敷,祈求道:“爹,別打了,夫君身上都是血了” 。
聞言,已經打紅了眼的葉敷慢慢地恢複了神智,停住了手上的動作,低眸看向後背全是血的葉冠麟,將戒尺扔向了一旁,不再看任何人,轉身步態蹣跚地向書房走去。
此時的葉冠麟隻覺渾身疼痛,低頭看著那被扔棄在一旁的戒尺,也不知是何材質而成,打了這麼久竟無絲毫斷裂的痕跡。
“妖女,你給我等著,你給我記著,此仇不報,我不叫葉冠麟”,喃喃自語完,隨即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