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
悉悉索索的草堆中,一隻肥碩的老鼠正不知啃著什麼,依稀能看到腐爛的肉下露出的森森白骨……
在陰暗潮濕的一個角落處,躺著一個青衣羅裙的瘦弱身子,歪著頭,長發遮住了臉,隻能看出是個女子,辨不清容顏。
“爹爹,那個姐姐死了嗎?”稚嫩的童音帶著顫巍巍的害怕,那女娃娃說著便想爬過去瞧一瞧。
“勺兒,別過去,那人怕是和你娘一樣,已經沒了……”年邁嘶啞的男人緊緊的抱住了那女童兒,他雙頰凹陷,顯得一雙眼睛尤為可怕,口中喃喃念著,“狗官當道,狗官當道……”
桑九混沌的意識逐漸清晰,鼻間有陣陣臭味,耳邊有斷斷續續的哭聲不斷傳來,她隻覺得渾身軟綿無力,徐徐睜眼開來。
頭頂的矮棚一片破敗,月光透進來,微微照亮了這狹小空間。
桑九撐著身體坐了起來,身下是潮濕的草堆,發出陣陣惡臭,她幾乎要幹嘔起來,她甩甩頭,撥開麵前的長發,終於看清眼前。
“呀,爹爹,姐姐沒死!”那個女娃娃瞧見了,驚呼一聲。
桑九眼前是一處隻有二十幾平方大的木屋,但這木屋已經十分舊了,木屋內有數十人縮著,個個瘦骨如柴,身著襤褸,一臉的驚恐,角落上有幾具屍體,有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發出惡臭,身上有大小不一的爛瘡,看起來死於奇怪的病。
而且這些人的打扮十分古怪。
男的束冠,女的梳鬢,雖然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爛爛的,但也看得出款式十分的古代。
桑九記得,她正在M國執行任務,然後任務出現變故,她失敗了,從飛機上一躍而下……
難道從萬裏高空跳下來也沒死?
這,特麼怎麼回事?
“姐姐你怎麼了?”
桑九低頭,隻見一個綁著兩個羊角辮的七八歲小女娃正拉著她的衣袖,模樣很是可愛,聲音軟糯,一雙眼睛黑亮。
“小妹妹,你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桑九開口,發現自己的聲音與平日的自己很不同,長發垂落及腰,驚得她猛的站起身來。
操,她什麼時候頭發這麼長了!莫不是當日跳下飛機昏迷了六七八年啊?
桑九終於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她的視線高度都不一樣了,現在的她估計不到一米六。
一股很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桑九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腔的一馬平川,媽呀,她的36D呢?
不對,全部不對!
她的手臂曾被子彈穿過,手背中過刀,腿上亦傷痕無數,可如今,卻什麼傷痕都沒有了。
這,不是她桑九的身體。
借屍還魂?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腦袋中轟的一聲,讓桑九不敢置信。
這麼狗血的事情,竟發生在她的身上麼?
可除了這個解釋,她想不出來其他的可能性,她穿越了,借屍還魂了,不知朝代不知何地。
“姐姐,這裏是柳岸村呀,不過姐姐你不是我們村裏的人,勺兒沒見過姐姐。”勺兒一臉呆萌的看著桑九,小臉上帶著好奇。
眼前這個姐姐,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姐姐,雖然臉上髒兮兮黑乎乎的,但是還是好看,穿的衣服也和她們不一樣,這是仙女姐姐下凡了,不小心沒了法力嗎?
桑九唯有默默接受了現實,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眸再次睜開,雙眸裏已是一片明亮,她蹲下身子,看著那個自稱勺兒的女娃娃,“勺兒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裏嗎?你們又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姑娘,我們也不知道你是從哪裏來的,你昨日就躺在那裏了,如今我們自身難保,誰還會去管一個陌生人……”男人長歎一聲突然開口。“我們整個村的人都突然染上了瘟疫,如今官府卻要屠村,不管我們的死活……我們都要死,都要死……”
桑九這才看清,那男人其實還很年輕,還不到三十歲,灰頭土臉間也還看得出點斯斯文文的書卷氣,她皺著眉,在男人的幾句言語之間,已經大抵知道這裏發生的事情。
柳岸村村民患上瘟疫,官府以屠村的方式避免瘟疫傳播,濫殺無辜。
而她卻是一個身份不明的人?看她身上的模樣也並沒有中瘟疫,那這身體的正主是咋死的?
咕嚕——
這一響,桑九才發覺自己饑腸轆轆,她嘴角抽了抽,她該不會是餓死的吧?
“姐姐,你是不是餓了?”
“姐姐不餓。”桑九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來,話音未落,又一聲咕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