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青春文字(2 / 2)

即使疤痕已經變得淺淡,跳舞的時候把所有的劉海收攏起來也沒有人會看見。

但是, 自己無端地對於它有一種羞恥感。

我記起了當年爸爸把我帶到溫姨的麵前時,我茫然地問: “她是媽媽嗎?” 溫姨麵容上的尷尬一瞬消逝,“小禾,我是溫姨。” 我揪著爸爸的衣袖,我以為我回到城裏就能看見我的媽媽,但是她卻不在,而是叫做溫姨的女人進駐了這裏。

我嚐試著詢問媽媽的事情,但是爸爸總是容易在我提及這個事情時,眼神瞬間空洞,似乎那是他心裏最疼痛的地界,即使是至親的我,也不能涉足。

然而在那間閣樓的攝影器材裏,那把舊沙發上,我總能找尋到點點星星的記憶,而那些深切的感覺裏我知道我對著這個模糊影像裏的女人有著一種特別的喜歡。

我相信這種感覺隻有至親血液裏的媽媽才能有。

那種從小就被遏製住的找尋感,在日益長大的身體裏不斷膨脹。

我把內心積壓的這些問題告訴了小吉, “我要去找她,我覺得爸爸和奶奶沒有必要這樣隱瞞我。

一定是其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好像記得又記得不是那麼清晰。” 小吉告訴我:“有時候有些事情,不知道就是一種幸福,過分的清醒總是讓人疼痛。

或許那隻是你自己多年來未能見到她所產生的幻想而已,或許她不是那種你喜愛的人。” 我困惑地看著小吉, “怎麼可能,自己的媽媽,沒有理由不喜歡的。” “小禾,你錯了。

我寧願自己沒有那樣一個媽。”小吉聲音低沉。

我才恍然發覺,她很少提及自己的家人,總是和一群玩音樂的朋友在一起。

“為什麼你又總是讓自己這樣清醒呢?小吉,我不能做一個連自己媽媽是誰都不知道的人。

你不會知道一種記憶的缺失是怎樣的苦痛。”我驟然情緒激動起來。

而小吉那種仰望時迷惘的神情,卻讓我不能言語,在心底我有個更加飽脹的欲念———我一定要找到你。

是尋常的一頓晚飯,溫姨煮了她的拿手好菜蒜香茄子,還有糖醋魚,賞心悅目的菜色。

我們像往常一樣邊聊天邊吃飯。

突然,我的額頭疼起來,我甩掉了筷子哭叫起來。

“啊!疼!爸爸疼!額頭疼。” 爸爸抱著我幫我捂著額頭。

溫姨慌忙地拿來冰袋幫我敷。

爸爸很是憂慮地說:“醫生說是隻要十年內沒有什麼症狀就好,怎麼就突然疼起來了。” 溫姨焦慮地說:“你抱她去床上躺會兒,我去打電話找醫生。” 我瞪大了眼睛拉著溫姨, “不用了,敷著冰就好多了。

不用麻煩醫生的。” 躺在床上,爸爸拿掉了冰包,細細地看著我的額頭, “還疼嗎?以前在水鄉老是這樣疼嗎?你要好好注意知道嗎?當年醫生說,雖然撞到的口子不大但是傷口很深,很容易產生對視網膜的傷害。” 他憐惜地看著我,這麼多年來他給了我富足無憂的生活,總是細心地體貼我,卻還是時常這樣眉頭深鎖地憐惜地望著我。

我開始對自己的演戲感到有點不安。

“爸爸,為什麼這樣嚴重的事情,我一點都不記得?”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我點點頭,“但是我總覺得這件事情跟媽媽有關,對嗎?” 爸爸抿著嘴點頭,幫我蓋好身上的被子,一副要離開的樣子。

“爸爸!為什麼你不願意告訴我她的事情?如果你們不願意見到她,讓我自己去見見她,好嗎?” “她已經離開我們十二年了。

難道我們現在的生活還是無法填滿她缺失的那個位置?” “為什麼會離開呢?爸爸,告訴我好嗎?” “當年你才有六歲,她抱著你下樓的時候突然心髒病發作失手把你摔在了樓梯口,你的額頭就是在那裏磕到的。

她就死了。” “是這樣的嗎?為什麼以前不告訴我?” “隻是不想你傷心而已。

小禾,我們現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嗎?不要去想過去的事情了。” “為什麼我們從來沒有去祭拜過她?” “她說過自己不喜歡停留,所以我把她的骨灰撒在了海裏。

小禾, 你聽我說,我們隻是不想你傷心而已。

我們現在的生活不是很安寧幸福嗎?不要多想,好嗎?好好睡一覺就好了。” “爸爸,她的名字是?” “錦躍。” 他關掉了燈,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