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打工日常(2 / 2)

說到家庭,這一點就更為顯著,甚至有些詭異。

家庭作為一個基本的組織單位,通常最少由夫妻二人組成。

在傳統男主外、女主內的經濟模式下,家庭的經濟來源主要依靠男人的耕地勞作與做工掙錢,家庭的話語權自然也就掌握在男人手中。有了子女之後,在子女尚未成為完整勞動力之前,子女與家庭中的妻子一樣,都得服從於丈夫。由小及大,家國同構。

然而,自工業革命以後、文藝複興以來,婦女的勞動力得到了解放。在機器的強大輔助下,女性獲取經濟的能力得以與男性相抗衡。如此一來,家庭經濟來源一方麵有了雙重保障,另一方麵雙方向卻難以長期保持一致。

原本家庭這架馬車是由男人這一匹馬拉動,這匹馬想把車拉到哪裏就拉到哪裏;可如今家庭這架馬車由男女兩匹馬拉動,兩匹馬的動力自然比一匹馬更強,可要是方向不一致呢?

學過初中物理的都清楚,在單匹馬動力相同的情況下,如果兩匹馬的方向相同,那麼動力就是一匹馬的兩倍;如果兩匹馬分開一百二十度,動力就與一匹馬無異;要是兩匹馬分開一百八十度,也就是方向完全相反、背道而馳,那麼動力就為零。

為了確保馬車的動力不被浪費,自然會進行動力重組,而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合二為一。讓女人把獲取的資源上交給男人?這在過去的傳統經濟模式中或許可行,但從宏觀角度來看,這無疑是在開曆史的倒車;從微觀層麵上講,好不容易崛起的女權主義者絕對不會答應。那麼就隻剩下兩種情況:男人把工資交給老婆,或者拒絕上交。

哈哈,這也就能夠理解為什麼女人普遍要求男人婚後上交工資了。隻要掌握了經濟大權,就能牢牢把控家庭地位。畢竟一般而言,能夠結婚的男人在經濟能力上往往比願意結婚的女人更強;那些經濟能力較弱的男人很難步入婚姻殿堂,而那些經濟能力較強的女人又不太願意結婚。

但方銀卻不一樣,她居然願意把工資交給我,這真讓我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倘若這是夫妻之間的信任,那我無疑是極其幸福的,可事實並非如此。方銀說這番話,似乎並非出於自己的自由意誌,而是仿佛被某種我所不知的強大力量扭曲,心甘情願地成為納貢的奴隸。

然而,我不願成為已經過時的舊時代主人,於是笑著說道:“給我?不,不用考慮我。這是你憑借自己的勞動所得,你自己花就行。”

方銀搖了搖頭,說道:“如果不是先生,我不可能有今天,更別提打工賺錢了。以前……以前的我,這種事想都不敢想。”

我輕輕摸了摸她的頭,說道:“我隻是希望你能多為自己著想,並不是拒絕你的一片心意。”

方銀回應道:“能為先生奉獻,哪怕隻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都能讓我感到開心。”

開心?真的開心嗎?原來方銀上交工錢是因為想要為我奉獻?

我不由得內心一軟,似乎從小到大,除了父母和個別老師,好像沒什麼人願意為我奉獻。相反,其他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物,時時刻刻都在要求我為它們奉獻,甚至強迫我自願奉獻:為這個獻身、為那個獻力、為這個獻錢、為那個獻物。

方銀願意為我奉獻,這讓我十分感動,但我不能理所當然地接受這份感動,微笑道:“小銀有這份心意,我已經非常知足了。所以,錢你還是自己留著用吧。”

想到方銀願意為我奉獻,想必是接納了我。吃完晚飯後,我問方銀道:“小銀,可以和我講講你以前的事情嗎?”見方銀沉默不語,我連忙解釋道:“我隻是想更深入地了解你。”

方銀似乎還是不太願意過多提及過去,我也不願勉強她,隻能作罷。看來是我推測有誤,隻好說道:“如果還是不想說,那就不用勉強,我會等到你願意告訴我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