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載著墨颯狂飆,蘇琴一路上都沒吭聲。
不是她不詫異,而是她潛意識裏覺得,即便自己真的問了,也未必就能得到答案。為什麼墨颯寧可選她也不願意選顧霄婷,為什麼他已經去了AR公司,卻還是連他們見一麵這樣簡單的要求都不肯,為什麼他明明看中了新產品的投資權,卻又不堅持自己的意願。
這每一條每一點,都讓她的好奇心好像和了酵母的麵粉般瞬間膨脹起來。越想,越是坐立不安,越想越是心神不寧,最後就連靠在一旁的墨颯都感覺到了。將會議資料扔到一邊,他隨口就問道:“你昨天沒洗澡?”
“什麼?”忙著打方向盤的蘇琴愣了一下,沒聽懂他的意思,但好在她平時大大咧咧慣了,也沒太在意,隻是下意識又回答:“洗了啊,怎麼突然這麼問?”
“洗了?”墨颯麵無表情地點點頭,想想又問,“那你怎麼還渾身癢? ”
“渾……我……”渾身癢?!這人說話要不要這麼藝術的,前麵拐了那麼個彎兒,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她呢。可事實上,她也隻不過是不安分地亂動了兩下,實在不至於到他所說那樣誇張的地步吧。
被人看透了心思,蘇琴倒徹底放開了,別的問題問不出口,但最後一件事關係到公司的情況,倒還是可以說的:“我就是覺得好奇而已,為什麼您說您對他們的新產品有興趣,但最後又不再理他直接走了。真的不投資,也沒關係嗎?”
其實她還想再問一個問題,那就是事情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會不會真的因為那顧雲江罵了她,所以才惹惱了墨颯?那她不就成了公司的罪人?雖然她不想自戀,但剛才的情形實在太容易讓人誤會。他討厭女人,卻似乎並不討厭她,這不是很奇怪嗎?
難道真是她的魅力無窮?哈哈哈!想到這裏,蘇琴差點仰天長笑。但下一刻她卻又笑不出來了,也許,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人家壓根沒當她是個女的!
滿頭黑線,嘴角才剛要拉大的弧度瞬間消失,蘇琴實在不願意再多想了,倒是墨颯,在停頓了片刻之後便沒再讓她多等,直接開了口,不過說出的話卻讓她更加黑線了:“你不用覺得愧疚,我自然不會因為你而棄公司的利益於不顧。”
靠之!這人根本就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吧!蘇琴狠狠一個哆嗦,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這樣的感覺實在是太驚悚了,就好像自己渾身赤條條地被暴露在人前,而且還一點遮掩的能力都沒有。
剛才就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最近她怎麼總是遇到這樣的人?墨颯如此,那個墨染江湖也是如此,莫名其妙就像有種能洞察人心的特異功能。OMG,她是走了什麼運,為什麼自打在遊戲裏被輪白之後,遇到的人和事,就一個比一個奇怪了呢?
心中嘀咕著,口中卻說不出話來。
墨颯一句話說完沒聽到她的反應,倒也沒繼續為難她,隻是慢悠悠地轉移了話題:“放心,不出明天,顧雲江自然會再打電話找過來的。原本我們公司就是他最心儀的合作方,而現在除了我們,他更是找不到另外任何一家大企業了。咱們隻要等著就好。”
恩,這句話他之前在顧總的辦公室似乎就已經說過,不過那會兒她完全隻是當做威脅來聽的。畢竟今天顧雲江在會場的態度和作風雖然讓與會的老總們很失望,但即便如此,大企業又不止那麼幾個,憑借AR公司的名號,還怕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蘇琴搞不明白,但這畢竟是管理層的事兒,她也沒必要現在就非搞明白不可。再說,今天墨颯已經難得說了這麼多的話,她要是再問下去,誰知道他會不會說著說著突然閉嘴?到時候掉在一半,更難受,還不如直接靜待事情的發展。
有了這個念頭,蘇琴倒不再多問了。至於墨颯,顯然也沒有了繼續解釋的意思,舒舒服服靠在椅背上,居然就這麼閉上眼打起瞌睡來。
這才幾點?他是昨天工作了一晚上沒睡覺嗎?原來當個青年企業家也不是多麼輕鬆的事兒,看他個頭倒是蠻高的,但即便穿上西服卻還是讓人有種弱不禁風的感覺。過於精致的臉蛋兒自然是一大原因,但每天這麼辛苦的工作,估計也不會長多少肉。
直到汽車停在公司樓下,墨颯都沒醒。蘇琴停下車,無意識地偏頭看了一眼,愣住了。
人還是那個人,麵目俊朗,舉世無雙。但歪著腦袋閉著眼睛正在熟睡的他,卻又和平日裏一臉冷漠與淡然的總裁形象那麼的不一樣。
依然是筆挺的西服,但卻被稍稍解開了紐扣,露出了裏麵的白色襯衫,領帶鬆鬆垮垮地歪在一邊,少了幾分嚴謹,多了幾分隨意。依然是讓人無法逼視的臉,但也許是因為如鷹般的眸被擋住,頓時少了幾分冷漠疏離,多了幾分如孩童般無畏的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