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天牢內。
徐子飛寸步不離的跟在月夜瑾煜身後,諾大的天牢內,一個守衛之人都無。
顧正孝被手腕粗的玄鐵鎖鏈困於牢內的石壁之上,渾身血汙。可明明狼狽不堪,他的眼中卻沒有半絲慌亂。野獸般的冷意,反而令人生寒。
月夜瑾煜麵含淡淡微笑,對於他仇恨的眼神似是沒有感覺般,依然重複的問道,“父王與朕皆待你不薄,許你高官,讓你一生富貴榮華享盡,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呸!少在這裏貓哭耗子,惺惺作態。自古成王敗寇,要殺要剮,老夫悉聽尊便!可老夫告訴你,老夫沒錯!就算重來一次,老夫還是會這樣做!老夫隻恨太過心慈手軟,太過婦人之仁!”
顧正孝梗著脖子,態度十分惡劣。
徐子飛忍不住皺眉斥道,“不得對皇上無禮!”
月夜瑾煜擺了擺手,不怒反笑,“當年之事,孰是孰非,朕不欲與你爭論。你既然對親人年年不忘,那朕且問你,難道那柳氏、那錦華、那些個姨娘們,皆不是你的親人麼?你做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可曾想過她們的感受?作為家人,她們無不將你奉若神明,敬重有加,可你呢?你卻置她們的生死於不顧,你…何苦為自己的狠心尋上如此堂皇的借口?”
顧正孝冷冷的哼了聲,譏諷道,“狠心?若論狠心,老夫又怎能比得過皇上!老夫半生戎馬,為朝廷盡心盡力,老夫倒想問一問皇上,究竟老夫犯了何錯,竟讓得皇上如鯁在喉,非要取了老夫的性命不可?”
“怎麼?難道老夫說得不對嗎?難道在郊外行刺老夫的,不是皇上的禁衛?”見月夜瑾煜臉色微變,顧正孝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屑,“皇上行事,未免太不小心了些。老夫既是太尉,那禁衛所學武功,老夫自然了如指掌。他們雖不是老夫一手訓練,可皇上忘了他們的出身嗎?”
月夜瑾煜一愣,心中竟說不出的懊惱。
看來,自己到底是年輕了些。隻以為收伏了那些人、拿住了他們的把柄便能令其乖乖為自己效命。可偏偏自己竟忘了這些人本就是顧正孝麾下選出來的個中高手。顧正孝對他們,何等熟悉!!
看出月夜瑾煜心中的懊悔,顧正孝繼續諷刺到,“老夫一生領兵無數,便是如今鎮守邊關的將領,哪一個不是老夫提拔上來的,你要殺老夫,豈不是逼他們反了你?哈哈,小皇帝,你是鬥不過老夫的,就算你殺了老夫,這天下一樣要亂!你月夜的江山一樣要倒!哈哈,哈哈…”
“你…哼!”月夜瑾煜大袖一甩,怒不可謁的奪門而去。
徐子飛狠瞪了顧正孝兩眼,這才悶悶的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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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華殿內,月夜瑾煜一臉冷峻的端坐高位,目及緩步進入殿內的二人時,忙收斂情緒,換上了淡淡的笑意。
“臣(臣婦)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朱晟睿與錦繡一左一右,神色恭敬的行了禮。
月夜瑾煜忙從龍椅上立起,緊走幾步扶起了二人,笑道,“這裏不是廟堂,二位不必拘禮。”
“謝皇上!”朱晟睿與錦繡微退半步,並不因為月夜瑾煜的話而有所鬆懈,神色間反而更加恭敬了起來。
月夜瑾煜隻當沒瞧見,大手一揮,吩咐道,“賜座。”
話音一落,立刻便有人搬了椅子入殿,顯見是早就準備好的。
朱晟睿與錦繡不知他打的什麼主意,隻得受寵若驚的謝了座。
待幾人坐定,月夜瑾煜這才揮手斥退了一甘伺候之人,隻留了徐子飛在一旁伺候。
錦繡與朱晟睿對望一眼,料定這月夜瑾煜要說關於顧正孝之事,忙屏住呼吸,整個身子都嘣了起來。
“這次能識破顧正孝奸計並生擒他,朱世子與世子妃可是功不可沒啊。”月夜瑾煜一開口便給二人戴起了高帽。
朱晟睿忙起身抱拳一福,“皇上洪福齊天,微臣不過是略盡綿力…”
“哼,好一個略盡綿力!”月夜瑾煜忽然變臉,一掌拍在了龍案之上。
朱晟睿一驚,忙垂著頭跪了下去。
錦繡見狀,也從椅子上站起,跪到了朱晟睿身邊。
月夜瑾煜緩了緩怒氣,指著二人道,“你們可真是朕的好臣民啊!一個裝瘋賣傻,欺盡天下,另一個卻…卻…你們可知罪!”
“請皇上息怒。”二人百口莫辯,在絕對的權威之前,隻能誠惶誠恐的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