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在院子裏新培育的草藥,不知道有沒有被雨泡壞。
自己這麼多天不在家,福福會不會餓死。
煨在鍋裏的雞湯大概已經發黴了,她就算再回去,也隻能連鍋帶湯全扔掉。
可惜了那隻老母雞啊……
“蘇蔓,我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嗎?你一定要討好厲聞川,否則——”
蘇永寧略帶威脅的嗓音一下子將蘇蔓拉回了現實。
其實,她現在還很不習慣“蘇蔓“這個新名字。
她原本叫“誒”或者“喂”,江文茵不發瘋的時候會喊她“乖乖”,隻是這樣的時刻很少很少。
被帶回蘇家後,她才有了真正屬於自己的名字。
蘇長寧當時想也沒想,大手一揮在紙上寫了個“蔓”字。
蘇蔓沒上過學,也沒人教她讀書認字。
並不知道這個“蔓”字,是蘇長寧認為她隨處可見,命賤如草。
蘇長寧又抽了一口雪茄,薄薄的煙霧遮蓋住了他臉上的細紋,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誰能想到,如今身居高位的蘇大董事,四十年前不過是村裏的一個放牛郎,人人欺辱。
蘇長寧是他們村子裏走出去的第一個大學生,他平步青雲後,回村求娶了江家女兒,江文茵。
江文茵當時抵死不嫁,家裏人便將她打暈,捆著送到了蘇長寧家。
江家人以為,他們要跟著江文茵一起雞犬升天了,卻沒料到等待他們的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生活,而是殘酷的刑獄之災。
蘇長寧睚眥必報,娶江文茵,不過是為了報複當年欺負他欺負得最狠的江家。
江家人倒台後,他將江文茵囚禁在蘇家,每日折磨侮辱,終於將這個十裏八村有名的美人逼成了瘋子。
等玩膩了,蘇長寧又將她丟進山林,任其自生自滅。
偏偏江文茵命大活了下來,還在十個月後誕下一個女兒。
那女兒便是蘇蔓。
蘇長寧注意到了蘇蔓的眼神。
他眯起眼睛,打量著這個陌生的私生女。
果然長得更像江文茵那個賤人啊。
即使木頭般呆坐著也美豔動人。
他把煙掐掉,笑起來:“否則,我就把那個又病又瘋的女人送給別的男人,接下來,就是你。”
又病又瘋,虧他敢說。
從蘇蔓記事起,江文茵便是瘋的。
附近的小孩子因為她的媽媽是個瘋子,會拿石頭砸她,罵她沒人要,是個沒有爹的小野種。
她一邊哭一邊跑回家,問江文茵自己的爸爸在哪,然後被抓著頭發毒打,一條腿差點被打殘廢。
直到她回到蘇家,才明白到底為什麼。
她媽媽的瘋狂,她小時候的苦楚。
她一直以為,這世上的女孩子都過著和她相似的生活。
可蘇媛不一樣。
她不用忍受挨打和欺辱,不用每天進山砍柴割草,不用滿手生瘡,每一天都被寵愛,明媚張揚。
厲聞川。
蘇蔓呢喃著這個男人的名字。
她低下頭,聲音溫柔似水,“父親放心,明天,我會好好成為厲聞川的新娘。”
然後從地獄爬回來,親眼看到你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