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六月,暑氣蒸騰,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斑駁地灑在後院,給這靜謐的空間添了幾分慵懶與溫熱。
院內,一株老槐樹下,蘇如畫正端坐在石桌旁,全神貫注地練習著書法,筆尖濕潤,墨色在宣紙上緩緩暈開,每一筆都蘊含著她的心血與沉靜。
起初也不是她想沉靜,可是師父教她要沉潛,她正想著好好研習兵法。
誰想到聖上把她的折子朱批了,“爾之書,猶爾之領兵,皆出人意料”。
這聖上也會玩,沒把折子給她打回來,反倒是給師父送了去。
於是……一言難盡啊!
然而,此刻的她,心緒漸顯浮躁,眉頭微蹙,呼吸間帶著幾分不耐。
就在這時,一陣清脆的童聲從牆上傳來,打斷了這份寧靜,也意外地讓蘇如畫緊繃的神經鬆弛了幾分。“誰在外麵,進來說話吧!”她的聲音裏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柔,手中的筆輕輕擱下,目光轉向牆上,期待又疑惑。
牆頭身著錦衣、麵容稚嫩卻滿是機靈的——小四,伸著頭看過來。
他先是頑皮地眨了眨眼,隨即翻身躍下,然後居然一本正經地行禮道:“還是二嫂厲害,一下就聽出是我。”那模樣,既調皮又帶著幾分對蘇如畫的敬畏。
蘇如畫聞言,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心中暗自驚訝,這小家夥怎麼突然改口叫“二嫂”了,隨即又恢複常態,故作嚴肅地問道:“找我有事?”
小四嘿嘿一笑,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想求師父個事。”他故意賣了個關子,那笑容裏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與期待。
蘇如畫心中更是好奇,這孩子平日裏雖調皮,卻也懂得分寸,今日這番模樣,定是有不同尋常的事情。“幹什麼壞事了……”話未說完,她便自己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念頭。小四若真闖了禍,首先想到的應是求助於家中長輩,怎會來找自己?
她重新審視著眼前的孩子,心中暗自揣測:這小子到底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難道……是他在外麵惹了什麼麻煩?可轉念一想,定國公府上雖然寵著小四,但是非觀念管教甚嚴,理應不會出什麼大問題才是。
正當蘇如畫陷入沉思之際,小四已迫不及待地撓了撓頭,帶著幾分羞澀:“這事就師父能幫我,別人都不行。”
蘇如畫挑了挑眉,“柏家兩個哥哥和你的三個哥哥都不行?”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調侃。
小四堅定地搖了搖頭,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認真與堅定,“他們……他們不行。”
蘇如畫見狀,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以為這孩子有什麼自己要堅持的夢想,還老懷甚慰了一下。
她緩緩放下手中的筆,身體微微前傾,目光溫柔而專注地望向小四,“說吧,到底什麼事?”
小四深吸一口氣,鼓足了所有的勇氣,大聲說道:“師父給我當媒人吧!我要向瓔兒提親,他們說得有媒人,我就來求師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