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一點葵心傍日暄(1 / 2)

第二日內朝後,柳心瓴便把符靖及他的兩個兒帶入太極宮的抱琴殿——這雖是一處較偏的小殿,卻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與抱琴殿遙遙相對的是遺佩殿,都是永昌帝當年親自賜名,取抱琴遺佩求賢之意。

季漣正坐在主位上,見柳心瓴帶進來的三人,為一人長得短小精悍,應是符靖,季漣見了不禁有些失望,這與他小時候見到的那些身材魁梧的武將差別可太大了。不過馬上他就恢複過來,所謂人不可貌相,古代也有運籌帷幄的謀士,長得跟婦人一樣呢。後麵的兩人,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身材比符靖高大一些,另一人看起來似乎年輕一些,長得頗有幾分英氣。

“臣符靖叩見陛下。”

“草民符鳶、符葵心叩見陛下。”

“符卿平身吧,柳先生也坐吧。”季漣指了指下兩側的座位,柳心瓴和符靖坐在一側,符靖的兩個兒坐在另一側。

季漣向符靖問道:“符卿的兩位公,並無官職在身麼?”

符靖忙答道:“犬年幼,隻是跟隨微臣看家守院罷了,未立功業,何來功名。”

季漣又問:“符卿此行,是準備帶兩位公一同去平城麼?”

符靖愣了一下,答道:“大兒符鳶,是要跟微臣一道的;小兒葵心——”,說道此處,微有躊躇的看了小兒一眼,對麵的符葵心突然離座,跪拜道:“草民符葵心,此次是為了參加秋試而來。”

符靖皺了眉,本欲斥責符葵心,又忍住了。季漣見這符葵心年少而有誌,頓時興趣大了一些,問道:“你是說,要參加今秋的武舉?”

符葵心正色答道:“正是,可是——家父並未報上草民的名字,所以草民懇請陛下格外開恩,準許草民參加今年的武舉科考。”

按本朝的律例,參加武舉殿試的人需要有一名武官的引薦擔保,照符葵心的說法,似乎符靖並不願他參加秋舉,季漣不解的看向符靖,符靖忙也離座跪拜道:“陛下,犬年幼無知,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行事魯莽,還望陛下恕罪。”

季漣笑道:“符卿平身吧,符——葵心是吧?朕準你參加武舉就是了,柳先生,這事你吩咐下去就好了。”

柳心瓴應了,季漣又向符靖問了些嶺南和滇藏的情勢,一麵看符家三父的神色。符靖和符鳶似乎都麵有憂色,不時的看向符葵心,那符葵心劍眉星目,一臉嚴肅,絲毫不理會父親和兄長責難的眼光。

接著柳心瓴又向符靖交待了目前北邊的大致情況,符靖來之前,對突厥的情況也大致有些了解,也知目前朝廷一無錢糧二無精兵,便向季漣提出要堅壁清野,練兵之餘再修補長城,季漣思忖如今也別無他法,隻能先取守勢。

旁邊的符葵心卻似有不滿之意,季漣等符靖說完之後,便問道:“符二公有不同的見解麼?”

符葵心凝眉半晌才道:“突厥犯我邊境,已有數百年,曆代長城修了又補,補了又修——又有什麼作用,倒不如一鼓作氣,將突厥驅至漠北無人之境,讓他們永世不得進犯原。”

季漣一時失笑,符靖忙斥責小兒,又向季漣請罪,季漣笑道:“符卿不必如此緊張。符二公的想法,倒是和朕以前十分相似——男兒寧當格鬥死,何能怫鬱築長城。隻是用兵是一件燒銀的事情,等朕攢夠了銀,符二公再替朕把突厥驅至漠北如何?”

符葵心對聖上這樣的回答怔了一下,把“男兒寧當格鬥死,何能怫鬱築長城”這句話喃喃重複了兩遍,旋即露出欣喜之色,不過季漣下一句話就是:“不過朕得先看看符二公秋試的成績,符二公以為如何?”

季漣在回長生殿的路上,仍然對今天覲見的三個人的表現感到一些意外。那符靖雖然麵相上差了一些,可對邊境各處事情的見解倒是不錯,尤其是注意細節,很多問題問到季漣和柳心瓴都無法解答為止,如此細心之人,用去戍邊倒是不錯的。符鳶似乎沉默寡言許多,隻說自己是一直跟著父親練兵的,看來對操練軍士很有一套。至於那符葵心——季漣不由得笑出聲來,倒是一個有趣的人,隻是他父兄看他的眼神總有些奇怪,好像很怕這個小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