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姑娘又躺在大石上了,慵懶的姿態,說話也是懶懶的,帶了些暗啞,混著沙沙的竹葉聲:“小姐能否再給我彈奏一曲別的?”
那邊立時就琴音響起,仿佛高山流水的清雅之韻,偶爾還有小石子打入水中的聲音。再一會兒,是嬰兒啼哭的嚶嚶聲,還伴著狗狗的汪汪和貓貓的喵喵。
花花姑娘哈哈大笑,拍手稱有趣。
那邊得了鼓勵,更是賣力,直把蟲鳴鳥叫搞了個遍……又一會兒,回歸到了高山流水,月明星夜的浪漫雅境。又是那樣悠長,有風的聲音,曼妙而過……
花花姑娘覺得興趣相投,驟然冒出個想法:“我跟小姐一聽如故,既然是鄰居,不如明兒我過來拜訪你吧?”
那邊琴音停了,沉默良久,才讓信鴿飛過來。這一次,紙條上的字最多:恐有不便,望姑娘諒解。願與姑娘成為知音,雖一牆之隔,於我而言,卻是形同虛設。
花花姑娘想,也許這位小姐是庶出,不敢招惹朋友上門,怕挨爹娘的打。這樣一想,甚覺自己唐突:“冒犯了!”她伸了個懶腰,朗聲告辭:“我得回去歇著了,改日再和小姐切磋音律。”
“叮”一聲,對方回複,似乎在說“好”。
花花是個有禮貌的姑娘,又說了一句“晚安”。
對方再用了“叮叮”兩聲回複她,仿佛也在道晚安。
花花姑娘覺得自己如果現在身處相國府,怕是也跟那位小姐一般,身不由己,膽小怕事。她想,那位小姐應該不是啞巴,隻是不敢像她一樣扯開喉嚨喊而已。
當家作主,自己是自己的豪門,真爽氣。隻是,現在她這個豪門還有些風雨飄搖。
那一夜,她一直在想,要怎麼才能更好地在京都立足。她搞了個“天煞孤星”的頭銜,把王妃的位置逃脫了。可終究,這不是辦法。誰沾誰倒黴,這個說法會讓她隨時惹來殺身之禍。
但凡京都有個天災人禍,都會讓別有用心的人,將罪名推到她的身上。
她輾轉反側睡不著,覺得餓了,肚子餓得咕咕叫。
那種餓到全身乏力的狀態又席卷而來,讓她覺得再不吃點東西,就要餓死過去。
她穿著絲綢睡衣,跳下地,摸黑點亮了燭燈。她穿好了外衣,拿著燭燈下樓。
她剛到樓下,就見尹硯的房間,燭燈也亮了。
很快,門吱吖一聲開了,一臉惺忪的尹硯不解道:“花花,你幹什麼?”
花花作了個“噓”的手勢,小聲小氣地說:“我餓了,想找點東西吃。”
尹硯從來沒見過這麼能吃的女子,卻習慣了幫她做事:“我來!”他指揮著“你上樓,不要涼著!一會兒我給你端上樓來。”
花花姑娘好開心,粘膩地抱著人家尹硯的胳膊搖啊搖:“尹硯哥哥真好!”
尹硯的臉,霎時間紅了。
花花姑娘鬼頭鬼腦地指了指樓上:“那我先上去啦?”
尹硯點點頭,臉上一抹羞怯的神色,一晃而過。他轉身,進了廚房,想了想,決定給她烙餅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