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姑娘脫下花蕊的繡花鞋,嗖嗖兩聲就扔進了池塘,狡黠地笑一下,又跟著蕭岸向後門奔去。
蕭岸臨出門前,一聲如鳥兒般的口哨吹起。
太子殿下的茶便喝得差不多了,清咳一聲,揉揉太陽穴,淡淡道:“本宮累了。”
花榮光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不如請太子殿下就宿在府上,明兒一早再回宮。”
太子殿下搖搖頭,仍舊閉著眼睛道:“這傳將出去,對花家小姐們的聲譽著實不好。本宮還是回宮去罷。”
這跪了一地的人們,早在心裏喊了一百遍“恭送太子回宮”。大半夜的,又是冬天,一個個早跪得腿腳發麻,全身打顫。
太子殿下帶著他的威武隨侍,這便大搖大擺地出了相國府。
上了馬車,隨侍關心地問道:“太子殿下,感覺還好嗎?”
太子吉焰淡淡地回應:“你當本宮被風一吹就倒了嗎?”
隨侍不無擔憂:“這兩日咳血的次數愈加頻繁……”
“不要緊,命數難違。”吉焰的俊臉異常慘白,超乎常人的淡定:“本宮以前不信命,但五年前找到花兒,本宮就不這麼想了。奇衍大師的話一向很準。”
隨侍搖搖頭:“話不能這麼說。如今花花姑娘活生生地又站在咱們麵前,這說明什麼?說明奇衍大師的話也不全對。所以我想,太子殿下大可放寬了心,求皇上指婚,讓花花姑娘做太子妃,就再圓滿不過了。”
太子吉焰終是二十一歲的少年,聽了隨侍的話心動不已。沉默良久,還是沉重地搖搖頭:“若是奇衍大師說中了,那本宮豈不是害了一個少女的一生?”
他輕輕閉了眼睛,不再說話。隨侍也不敢再說下去。
月光灑照在鋪滿白雪的大地,更見清冷。
花花姑娘使勁搓揉著花蕊的手,不斷地催著前麵趕馬車的巴喬:“快點!快點!再快點!”
燭燈照在花蕊那張滿是泥巴和蜘蛛網的臉上,甚是恐怖。
妮可用手絹,替花蕊擦拭著臉。早已風幹的淚痕,留下兩道黑黑的印跡。
她的手上,也全是傷痕,一條條,一杠杠,血肉模糊。
花花姑娘緊緊抱住花蕊,像抱著自己的親姐姐一般,哽聲道:“花蕊,你要挺住啊。傅倫西那小子很好呢,我見過的。真的很好,我保證。你要好好的,過兩天你就要做新娘了……”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悄然進了“星府”,所有的人都睡了,隻尹硯還在門口守著。
那一晚,忙得雞飛狗跳,卻又不敢大張旗鼓。太子殿下替花蕊探了脈,吩咐下去,立刻準備浴桶。
這邊,花花姑娘又著人調了溫熱蜂糖水,緩緩喂進花蕊的嘴裏。
不知過了多久,泡在浴桶裏的花蕊漸漸有了反應,嚶嚀一聲,扯動了嘴皮裂開的口子,痛得直皺眉。
房間裏,隻有花花姑娘守在旁邊,替她洗去頭上的汙泥,聽到她的聲音,探身過來驚喜道:“花蕊,你醒啦。不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