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影把看起來一下子蒼老了十歲的陳嬸兒扶進屋,讓她在沙發上坐下,又倒了一杯蜂蜜水遞過去。
陳嬸兒喝著蜂蜜水,悲從中來,眼淚嘩嘩流淌:“影兒啊,我也是為老陳家好。我到底錯哪兒了?現在老陳怪我多事,兒子也不要我了……”
江雨影能說什麼呢?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陳嬸兒數啊數啊數,終於數到自己那麼愛錢,一分錢掰成兩分錢用:“小影兒,你看嬸兒這麼省吃儉用,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也沒過兩天好日子。我圖什麼?還不是想把錢省下來,等秀秀他們生了孩子,給他們用……”她一肚子委屈沒地訴,此刻不吐出來,怕是要憋死了:“沒聽說嗎?現在奶粉有多貴?生個孩子這要用錢,那要用錢,他們自己有多少就用多少,也不存個錢。你說,我不幫他們打算,誰幫他們打算……”
一說到孩子,陳嬸兒哭得更傷心了。這下子不用這麼麻煩了,人家不能生孩子,也不用她的錢了,卻讓她更難過。
江雨影給陳嬸續了三次杯,直聽她叨叨到淩晨兩點。最後,淚流幹了,陳嬸兒才訕訕地離去,那背影特別孤單。
江雨影回到臥室後,見吉焰還開著電腦在看什麼,探頭一瞄,全是洛錦近年的報表數據:“你還不睡,明天有精神嗎?”
“我等你。”吉焰關了電腦,順手放在床頭櫃上,拍拍暖和的床:“凍壞了吧?”
江雨影剛聽了陳嬸兒嘮叨得倍兒悲慘,上了暖和的床,隻覺人生最美好的,莫過於抱著老公,睡個舒服的覺。
最起碼,她現在是最最幸福的那一個。對比起秀秀,對比起柳星,甚至對比魏心語,她都算是過得最最舒心愉快的那一個。
幸福的人,心就寬容。所以她在工作之餘,接二連三地帶著老公,去看了柳星。
有時是在醫院,有時是在柳家,有時是在柳家附近的咖啡館裏。
吉焰基本都不說話,在旁邊坐著應個景,看手機打電話,或是看報紙。
主要是兩個女人在談話,話題無非就是“最近睡眠好嗎?”“最近食欲怎樣?”“最近孩子的情況如何?”
柳星表現得倒是可圈可點,並沒有在正牌太太麵前,作出對吉焰太過依戀的姿態。她和吉焰之間,就像是完全沒有交集的兩個人。
當然,事實也如此。
柳星現在很有當媽的光彩了,一臉的溫柔,說起孩子的時候,洋溢著幸福。
江雨影很擔心孩子生下來之後,柳星舍不得給。到時洛沉恐怕又要氣半天,最後又將罪名落到她身上來。
這日,江雨影正在跟設計部的員工開會,就接到柳星的電話,問有沒有時間陪她去做產檢。
江雨影想了想,還是答應去了。她走的時候,跟魏心語交待了一下,又打電話給吉焰:“你要是有空,也來吧。”
吉焰那會兒剛忙完,便爽快答應下來。齊問把吉焰送到九醫院,還有別的事要辦,便徑直開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