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焰要說的話,被江雨影搶先說了,可是他並沒有感到一丁點輕鬆,反而愧疚像一根藤蔓將他越纏越緊,緊得喘不過氣來。
他從來沒有像這樣,來算計過江雨影,或者那稱不上算計,但不可否認,他是用了些心思。
他沒想到,在江雨影以那樣快樂又期待的語氣,來說收養這個孩子後,他的心會這麼痛,會這麼難以啟齒。
他甚至不敢看江雨影那雙清澈的眼睛,隻是以低低的嗓音說:“該輪到我說了吧?”那般沒有底氣,就好比人家正在興頭上,他便一盆冷水潑下來。
可是,他不能因為害怕而拖著繼續隱瞞下去。拖得越久,傷害越大。今天,就算花兒生氣,花兒發怒,就算她改了主意不收養這個孩子,他也得把一切說出來。
“好啊好啊,”江雨影從吉焰腿上跳下來,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兒:“你說吧。”
她心情很好,因為想通了很多事,一通百通,並且憧憬著以後的生活,覺得快樂極了。
便是在這樣的氛圍下,吉焰決定坦誠以對。他深知,這一坦白,有可能前功盡棄,但是他不願在江雨影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收養這個孩子。
他害怕有一天,她怨他,恨他,覺得他曾經背叛過她。
他沉默了好久,不知要怎麼開口。
她的笑容漸漸凝固,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代替剛才的喜悅。她的心咚咚跳,笑得很勉強:“吉焰,你有什麼要說的?別嚇唬我啊?”她拍拍胸口:“你知道我這人不經嚇的。”
他還是沉默,正在考慮用什麼開場白,才不至於嚇著她。
她還很有興致地開起了玩笑:“吉焰,你可別告訴我,你愛上了別的女人,要跟我離婚喲。我不信的喲!”
這個玩笑並不好笑,因為吉焰笑不出來:“花兒,這個孩子是柳星的孩子。”他開門見山,一字一字,但覺字字重若千斤。
她的表情凝固在“柳星”那兩個字上,眉兒挑釁地揚起:“吉焰,你逗我玩吧?”
“對不起。”吉焰的聲音沉沉的。他從沙發那頭移過來,想要握她的手。
她巧妙地躲開了,仍舊勉強地笑著,心卻莫名劃過一絲疼痛:“你撒謊,柳星的女兒不是死了嗎?齊問親口告訴我,說那孩子沒有呼吸了。”
“是,他沒有說謊。那孩子的確沒有呼吸了,醫院的醫生也診斷說孩子沒救了……”吉焰想起當日那樣慘烈的境況,有種不堪回首的痛楚。
江雨影聲音發顫,一種鈍痛襲上心頭:“是你把孩子救回來的?是不是?”她記起來了,記起來了,齊問說吉焰獨自抱著孩子進了一間房……
“是。我用我的方法,把這孩子救回來了。”吉焰緩緩點頭,肯定了她的猜測。
那時他也隻是試試,僅止是試試而已,完全沒有把握。可是那孩子真的活過來了,用醫生的話說,那是不可思議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