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錦瑟年華誰與度(4)
大三,如願以償地搬校區了。或許是習慣了,它並沒有想象中那麼令我神馳。
律淵已經慢慢沉澱了下來,讀書、生活,很平靜,也很忙碌。時不時的,我借口他們的自習室舒服,或者圖書館比較大,或者食堂的菜更便宜,去G大找找他,用友情偽裝愛情。蔡懿她們總笑言,又去看戀人了。我理直氣壯地回答:是的!
暗戀也是戀啊!
我去過一趟他們寢室,徹底顛覆了我對男舍的認知。我一直以為,男同學住的地方不像狗窩也距之不遠了,不曾想他們宿舍一反常理地窗明幾淨,比我寢室還要整潔有序,流動紅旗威風凜凜地掛著。
我不由得調侃道:“你們領導果然英明,允許女同學上男同學宿舍,保持寢室衛生。”
劉崇光卻不以為然:“你不來,我們宿舍也幹淨,天天都這麼幹淨,律淵喜歡搞衛生。”
“咦,老同學這麼多年,我怎麼不知道你有如此賢良的愛好?”
“消耗時間而已。”律淵卻顯得很悵惘似的,那種心酸的落幕時常出現在他臉上,勾起我心裏千萬種滋味。
我再不像以前那樣狂熱於找律淵了,三個室友都是有主的,無論異地還是同城,總是和心上人情意綿綿的,讓人徒增淒涼,我就一個人宅宿舍,上網,聊天。有人說,*的在線率越高,證明這個人越寂寞,確是如此吧。或許,大學就是寂寞的起點。
時間像白駒與流沙,從我清瘦的指間滑走,大學最後兩年終是平穩清淡地過去了。我們班辦了個畢業酒會,大有“醉笑陪公三萬場,不用訴離觴”的豪情。除了對室友稍稍有些不舍,畢業離校並沒帶給我太多的傷感,我找的是G市的工作,律淵也留在這裏,牽掛沒變,隻是換了種生活方式,身份由學生變成職員而已。
當逐漸體驗上班的瑣碎、領導的不理解、同事的排擠之後,我才滯後地懷念無憂無慮的讀書時光、懷念天各一方的同窗好友、懷念簡單純真的人際關係。然而,出社會的人各有各的壓力,隻有通過網絡、電話互相傾訴、勉勵。我很想找律淵的,可是他們的建築事務所很忙,必要的時候甚至幾天幾夜不睡不休和同事一起趕圖的,根本就無暇顧我。
寂寞蝕骨,我異常渴望有肩膀可以依靠,有雙手可以握,有個人可以說煩惱,便接受了盧銘的追求。但我仍對律淵抱有一絲希冀,堅決守護自己最後的防線,盧銘終究無法忍受不能人道,我們隻維持了兩個月的露水情緣。
慢慢的,我也習慣了一個人的日子,工作,生活,循環如斯。隨大流,我報名了人力資源管理師和公務員考試,但心早就散了,幾乎是裸考的,公務員不上名次在意料之中。
正是百無聊賴之時,郭*強勢殺來。她跳槽去B市之後,湊巧遇到在那裏工作的趙俊威,在“他鄉遇故知”的驚喜之下,兩個人交往愈密,最終沒有辜負上天賜予的緣分,她一償夙願和他在一起了。
我還以為是他們倆甜蜜來G市玩,卻沒想到隻接到郭*一個人。
“CO2呢?”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們分了。”
“煮熟的鴨子也給他飛掉?”
“這是最好的結局。”
“為什麼?”
“互相懷念總比互相折磨好。”
郭*解釋,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他們確實過了一段甜蜜歡愉的日子,但慢慢地,問題就凸顯了。他很大男人主義,洗衣、做飯、打掃屋子等,一切家務活天經地義該是她包的,連他的內褲都要準備好,還不思上進,除了打球就是玩電腦,一玩起來就像所有人都是死的,又不會體恤關心人,她因鬱悶而情緒低落,他總是不耐煩地來一句“有什麼大不了的,女生就是小氣”,吵架已經變成他們的家常便飯了。
孤身一人去做人流,當看到旁邊一對情侶,男孩愧疚心疼地嗬護女孩時,她心裏倏忽一陣刺痛,搜刮全部記憶,沒有一點溫情的畫麵可以告慰,隻聞到他球衣和襪子的臭味,隻聽到他的大呼小叫,隻看到他忙著打DOta,不以為意地用“這麼點小事,你自己可以了”招呼她一個人去打胎。郭*說,就在這一瞬,她徹底清醒,她再不願委屈卑微地做他的老媽子,她要找一個細心、體貼、關愛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