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驚叫起來,指著從遠處走來的一個身影,迅速地跑到單譯身後抱住他的大腿。
院裏的住戶都是在一起幾十年的老鄰居了,哪家的叔叔伯伯孩子們都能認全。因而此時小女孩的驚詫表示來的是個陌生人。
“萬一是來拜年的呢。”
單譯溫聲安撫道,眯著眼睛去看來人。
分辨了好一會兒,他才認出了對方,正是下午有過衝突的黃毛。
單譯心中一凜,瞬間斂去笑意,伸手將群孩子護在身後。
他讓大一點的孩子領著其他人上樓,自己往前幾步,冷聲道:“你來做什麼?”
本以為這人會收斂一些,沒想到被沈慕和一語成讖。
燈光將地麵分割成明暗兩處,黃毛佝僂著緩慢移動,露出一張鼻青眼腫的臉。
單譯:“……”
“你這是在……cosplay嗎?”
黃毛原本挺立的發型已經蔫了,軟軟地覆在頭上,泄露了他此時的喪氣。
他走到單譯麵前,所有的五官都皺在一起,嗓音中帶著哭腔。
“對不起!”
單譯:???
“那個怪獸在哭嗎?”
小孩們躲在樓道裏,伸出一個個小腦袋,張望著遠處的情況。
“媽媽說了,不要相信壞人,那叫……叫……”
“鱷魚的眼淚!”
“對!現在是怪獸的眼淚!”
單譯神色複雜地看著眼前的人,猶疑著開口:“幾個意思?”
黃毛想到下午的那個男人,以及之後遭到的一頓暴打,忍不住身軀一震。
他萬萬沒想到即便是自家父親前來,也在那人麵前露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樣。黃毛伸出手,掌心相對,朝單譯拜了拜。
“單譯哥,對不住。大人不記小人過,煩請您原諒我下午的冒失。”
單譯一驚,心想莫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黃毛最愛仗勢欺人,性格又小肚雞腸,容不得別人忤逆自己一分,更不要說向別人低頭了。
現在這幅喪家之犬的模樣,是碰到釘子了?
他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製住對方上下禮拜的動作。
大過年的,你這麼做我還得給你紅包。
“怪獸幹嘛呢?”剛才的那個小女孩被擋在哥哥姐姐們的後麵,看不清具體的表情。
“單譯哥是不是上手了。”男孩們見單譯伸出手,都下意識地以為是要打架的前兆,連忙叫道。
“不好,我們得去幫他,不能叫怪獸得逞。”
黃毛鬆了口氣,剛直起身子,迎麵而來的就是密集的雪球暴擊。
“打死你!打死你!”
小孩們利索地從地上抄起大大小小的雪球,盡數扔到黃毛的身上。
冰涼的雪水化在傷口處,無疑是雪上加霜。
黃毛尖叫著往外跑,狼狽得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般上下亂竄。
“單譯哥!哥們兒來幫你了。”
一群小孩兒昂著驕傲的臉龐,頓時讓人哭笑不得。
單譯好半晌才緩過神來,輕笑一聲:“……行!夠仗義!”
至於那莫名其妙的黃毛,若是不主動找事,他也懶得再搭理。
……
喧囂褪去,夜裏就顯得寂靜非常。沈庭舒趴在床上,手指不時地點著眼前的音樂盒,百無聊賴。
突然,手機恍若有所感應一般亮起,沈庭舒眼睛一亮,點開界麵。
客廳裏還有昏黃的微光,沈懷清不舍得讓女兒熬夜,便亮著一盞小燈當做徹夜不眠的守夜人。
父子倆都已經回了自己的房間,沈庭舒踮著腳無聲邁步,小心地打開大門走了出去,隨後一點點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