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遲擁在她身後,神情是同樣的警惕,但望著那被堵死的路,眸中似有一絲釋然一瞬而過。
他略顯平靜地“嗯”了聲。
聽出他不以為然的語氣,喻輕嫵頓了頓,扭過頭去,許是靠得太近了,她一回首,紅唇無意擦過身後那人的下巴。
雖隻是輕輕一掠,但男人的身軀驀然一僵,那溫熱的觸♪感被複刻腦中無限放大。
雲遲不由渾身一熱,即刻鬆開韁繩下了馬。
“馬車毀了,委屈公主暫且騎馬。”
話落,他又立刻令眾人繼續趕路,自己牽引白馬,目不斜視地走在前邊,一臉正色凜然,仿若方才的觸碰不曾發生。
騎行變成了步行,速度自然緩慢了許多。
喻輕嫵坐在馬上,前邊那人背影挺拔,穩穩當當地牽著馬兒前行,她靜凝半晌,忽而一笑:“雲將軍,這麼走怕是天黑了也走不出去。”
雲遲沒有停步,隻略微側了側頭,“不會。”
習慣了他偶爾的偏執,她一聲淡淡輕笑:“我騎技如何,雲將軍又不是不知道,不必因為我,連累大家都在這兒磨蹭。”
她完全可以騎馬,以最快的速度出山脈群,況且墨玄騎行軍向來疾如風,眼下瞧他們跟在後麵挪動的樣子就知道難受得緊。
此言一出,雲遲頓了足,就在喻輕嫵以為他改變主意時,竟聽他揚聲道:“你們先往前走,山腳下會合。”
非但她,便連士兵們也都錯愕不已。
為首的將士猶豫再三,還是說道:“雲將軍,屬下們還是留下保護為好。”
而雲遲隻冷冷淡淡言道:“不必。”
他雖不放心也不理解,但雲遲素來說一不二,他也隻能服從軍令,帶領眾人先駕馬離開了。
很快,四下便隻餘他們二人,牽馬漫步山路。
雲遲慢慢走著,不言一句,喻輕嫵坐在馬背上更是看不到他的神情,默默無聲地走了一段,仿佛時光都在這片青山間緩了下來,這也算是從軍之人少有的閑散了吧。
終於,她似歎非歎喚了聲:“雲遲。”
他眸心一動,緩緩停下了腳步,抬眸間和馬上之人滿含深意的眼瞳一瞬觸及。
她麵容沉靜,打量他半晌後唇邊轉出笑痕,漫不經心道:“拖延了一路,怎麼,雲將軍舍不得我呀?”
而雲遲頓了一頓,眸中情緒叫人看不明朗。
他正想開口,就在這時,突然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欺近,但憑耳聞便知來的人不少,且居心不良。
兩人將眸望向前方,隻見眼前那群人橫擋一排,有的尖嘴猴腮,不修邊幅,有的滿臉橫肉,一身粗獷,皆是黑巾圍額,手攬大刀,顯然是劫匪行道。
東沂山脈連綿巍峨,這是唯一一條平緩適合行走的路,忽有劫匪出現此處,定是蓄謀已久,想來之前的山石也是出自他們的手。
不過那兩人突逢山賊,反倒都淡然從容,像是早有預料似的,毫無詫異之色。
那群不知何處來的山賊少說也有二十餘人,就這麼擋在路中,看獵物般陰惻惻盯著他們,回去的路已被山石封死,根本不怕他們逃走。
領頭的頭目上下打量著他們,噙著陰險的笑:“喲,老子當是誰,原來是城裏來的公子哥,看樣子也有幾個錢,嘖嘖!”
邊上有人眸泛色.欲,賊眉鼠眼地在喻輕嫵身上瞟著:“嘿嘿,大哥,這妞兒長得不錯啊,腰是腰腿是腿的,不如……”
其他人聽罷,都淫.蕩大笑了起來。
方才墨玄騎一行人先行經過,沒被他們攔截,明顯是人多勢眾,他們不敢妄為,而眼下見他們隻有二人,便出來為非作歹了,還真是群外厲內荏的慫貨。
他們流裏流氣的,然而雲遲神色寡淡,麵上不見多餘情緒,回首看了眼身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