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氣得尖叫,撲過來伸手去撕小藍的嘴,裴行韞餘光瞄到晨曦中廊下閃出來的青色身影,飛快將小藍拉開,對她做了個唇形:“李嬤嬤。”
小藍憋得臉都快青了,硬是按壓下了心底的怒氣,桃花背著來人,見撲過去沒有撕到人,又旋轉身尖聲罵道:“小騷貨還敢躲,你裝什麼大尾巴狼,府裏誰不想往前湊嫁給大都督,就你清高.....”
“啪。”狠狠的一巴掌扇在桃花臉上,將她扇了幾個趔趄,懵懂的抬眼望去,見李嬤嬤鐵青著一張臉盯著自己,嚇得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不要臉的狗東西,大都督也是你能肖想的!”李嬤嬤淬了她一口,掃了一眼一旁恭敬微垂著頭的裴行韞與小藍,厲聲道:“桃花自下去領罰。”
桃花捂著臉頰退了下去,走時眼裏還冒著怨毒的光,剜了裴行韞與小藍一眼。
李嬤嬤背挺得直直的,目光陰沉沉的看著她們,疾言厲色說道:“你們兩個,也給我緊緊皮,不該你想的要是瞎想亂想,也要掂量掂量有無那命來消受!”
裴行韞與小藍恭敬應是退了下去,待走得遠了些,小藍心有餘悸的撫了撫胸口,悄聲說道:“多得你攔住了我,要是與桃花撕扯起來,我也要挨板子了。”
桃花這樣眼高手低的蠢貨,前世宮裏裴行韞見到的太多,捧高踩低恨人有笑人無,損人不利己,衝動又莽撞,簡直蠢得透不過氣,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過擺在臉上的蠢還不可怕,就怕那種麵上跟你和和氣氣,背後卻下狠手捅刀子的人。
李嬤嬤是府裏的大管事,平時最為嚴厲,隻要見到兩人爭執吵嘴,不問對錯一律都拉下去打板子,小藍被裴行韞及時製止沒有還擊,才堪堪逃過了這一劫。
“快去當差吧,以後當心些。”裴行韞小心翼翼的走著,絲絲細雨飄散灑落,青石地麵濕滑無比,木屐踩在上麵不小心就會跌跤,又叮囑小藍道:“離桃花遠些,她挨了板子,怕是會更恨我們。”
小藍瞪大眼氣鼓鼓的說道:“她敢!”
裴行韞見前麵就是廚房,來不及多說隻得與她匆匆道了別,去灶間換下了晚上當值的人。
大都督自從回了府,廚房的活陡然增多,燒水添菜,裴行韞這在灶前一坐,忙著看顧幾個灶裏的火,一忙就是一整天,見天灰頭土臉的回房。
連挨了打見到她像是見了殺父仇人般的桃花,都眼神柔和了許多,隻幸災樂禍嘲諷的說道:“哎喲,這是打哪來的香油婆。”
裴行韞淡淡的眼神掃過去,桃花突然背後汗毛豎起,不知為何那一眼讓她陡覺殺氣橫生,心裏驀地打了個寒顫。
小藍看不過眼,正欲張口罵回去,被裴行韞一個眼風製止住,拉起她說道:“陪我去打些水回來,我得洗洗,沒得落一炕的灰,沾到你身上。”
“我也早想洗了,可這鬼天氣一直下雨,好些時日衣衫都幹不了,洗了也沒得換。”
小藍站起來,一邊抱怨一邊拿著木桶出了門去打水,見到幾個身著淡綠色春衫的丫環走過,羨慕的說道:“在針線房當差真好,衣衫也好看,不像我們的灰撲撲,看上去跟廟裏尼姑似的。”
裴行韞斂了斂眸子,大都督府裏後院無人,所有的丫環都往前院擠,那裏的針線房都是替大都督做衣衫,不過是求得當好了差能在大都督麵前露露臉,說不準還能成為後院第一人。
“這身衣衫倒耐髒,反正穿什麼在灶間都遲早得成為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