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川點點頭,卻鄭重說道:“我會替公子保守秘密。公子是我的主君,我會竭盡所能助她達成所願,永不背叛。”
在符若初聽來,孟如川這句話,比世間任何情話都動人。他並沒有因為她是女子,就懷疑她的能力、質疑她稱帝的野心。他一如既往願意輔佐她,將她視為他的主君。
果然是她看上的,她喜歡的男人啊。
新帝收到了那個盒子,裡麵隻有油布重重包裹的一顆新鮮的人頭。是攝政王的臉孔容顏,新帝卻迫不及待的,將那顆人頭後腦那邊的頭發都撥開,赫然見到一顆朱紅色的痣。這是皇室之中記檔的秘密。攝政王的替身裡,仿的最像的,這顆痣也有,隻不過是假的。
新帝親自拿手摸了那顆痣,是皮肉相連,真的不能再真了。
於是二皇子和江詠歌便聽到了新帝少有的放聲大笑。自從繼承帝位以來,新帝雖然也有過笑聲,不過都是人前裝樣子,從未如今天這般放肆開懷。
“哈哈,劉掣你也有今日!任你替身眾多,任你防範嚴密,任你大權在握,卻沒想到你會死在最看不起的北燕質子手裡?”新帝笑了一陣,漸漸收聲,目光逐漸冰冷,“公子初要的條件,朕給不給?”
“山海圖事關重大,公子初想在邊境再交出來也是人之常情。”二皇子心軟,此前對公子初的印象過於淺淡,就算公子初行刺攝政王成功,肯定也是身邊高手所為。公子初本人不過是個未滿十五歲的少年,能有什麼本事。
江詠歌卻與公子初一路去了越州,雖然眼中所見都是公子初不學無術沉迷美色的那些事,但從其手刃瞽目刺客開始,到後麵有關帝師遺書、低調的接觸蠻族打通商路、甚至李耀被殺,一件件小事單看都沒什麼,實際上每一件事情都體現出公子初非比尋常的才智。而且公子初是什麼時候拿到山海圖的?他為何一點都沒有察覺。
山海圖藏在襄州城內,這消息也是最近才從淩承譽的手下那裡旁敲側擊審問出來的,並不能確定真假。公子初當初不是說山海圖在南境麼?究竟是在哪裡拿到的?無論那山海圖是真是假,公子初的動作為什麼那麼快,那麼隱秘?
攝政王身邊高手如雲、替身眾多,以公子初那點武藝,又有什麼倚仗,真敢去行刺,還全身而退了?
想到這些,江詠歌不免憂心忡忡的提醒道:“聖上,公子初身邊恐怕還有絕頂高手。不僅是行刺了攝政王,當時在南境李耀被殺也是那高手所為。公子初可能是故意在鄧愈心裡給咱們紮了一根刺。”
新帝的臉色陰沉下來,咬牙切齒的磨了片刻,才吩咐:“公子初的條件朕都答應。便是淩承譽也給活的。”
二皇子見了新帝的模樣就已經明白了自己這位皇兄是要下殺手了。不過作為一位仁君,這樣陰暗的事情肯定不能從新帝嘴裡說出口,他便代替新帝繼續說道:“詠歌,給淩承譽下無解之毒,廢掉他的武功再還給公子初,讓他成為累贅。質子府的人全都放走,他們的累贅越多越難逃。質子府裡的那個暗樁該好好用一用了,讓他盯住了公子初北歸的路,在邊境設伏,務必將公子初和山海圖一起留在南昭。”
新帝明白,自己這個弟弟一直都是如此,替他背鍋,甘願為他分憂。謀劃行刺攝政王也罷,現如今要誅殺公子初亦是為他籌謀。將來就算北燕追究,新帝也能將責任先推給二皇子,留下緩沖和解釋的餘地。
這麼好的弟弟,若不是攝政王死了,今年年底就要封王離開杭城去遙遠的封地,怕是此生再不能光明正大的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