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他們聽完了王胖子說的一切,沉默將少年護在身後。

目睹這一切的張啟靈輕輕歎氣,目光落在了明明已死,此刻卻又活過來一身怪異的少年身上。

“他是不厭。”

說話最有可信度的小哥都發話了,王胖子和潘子又能說什麼呢?雖心有不甘,但隻能作罷。

或許,他真的是小公子,隻是他們誤會了呢?

可那明顯不是人類該有的木偶關節,沒有瞳孔的雙目和那團團吃人的黑霧以及連中四槍沒事又怎麼解釋?

南歲看著他們,虛虛倒在黑瞎子懷裏,滿身的血腥氣刺激著他的理智,許是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他主動開口解釋。

“玄門有一禁術,能讓人短暫的死而複生,代價是剜去雙目,身如木偶。”

“襲擊你們的黑霧,是我神智尚未清醒時,禁術反噬的能量,抱歉,讓你們受驚了。”

他隻字未提他們口中的怪物,也未提那四槍。

隻是麵色淡然的解釋原因,就好像親手剜去自己的雙目,身體有了木偶特征都與他無關。

禁術的代價一語帶過,可那是禁術,代價怎麼會如此簡單。

現場一片沉寂,氣氛沉重得詭異,可南歲不想再繼續圍繞在這個話題上,用最後一句結束。

“這具身體暫且不會死,我有不能說的原因,必須進入西王母宮。”

後麵的路也的確如他所想那般,沒人再提這個事情。

在此之前,受他驚嚇的王胖子潘子已經道過歉,並表示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身體虛弱的原因,黑瞎子將他打橫公主抱抱在懷裏,那本來賤兮兮的笑容在見到他後再沒出現過。

暖陽透過樹縫灑下,他的世界一片黑暗。

禁術是假,但剜眼是真,畢竟那雙眼睛,本就不是他的。

吳斜安靜走在前麵,身側是嘰嘰喳喳不停承認自己錯誤的王胖子,他時而回兩句,時而停下扶一把潘子。

潘子的腿被黑霧咬斷,需要長時間才能愈合。

“小叔…公子,不疼嗎?”

解語花猶豫了很久,才問出這句話。

在他看來,少年本就體弱,又為救他們……現在又因為不能說的原因使用禁術讓自己活過來,雖然付出不小的代價,但逆天命。

疼?當然疼了。

他所疼的一切基礎上都是在於他們,因為第一個任務。

篡改劇情是假,承其因果傷害是真。

所以他們這一路明明遇到了很多危險,卻沒受到傷害,因為全都算在了他身上。

他無時無刻,都在疼。

“不疼。”

兩個字,讓走在最前麵的張啟靈側目,他手裏握著那枚被他扔下的煞珠,是少年在無人注意時給他的。

還記得他將煞珠給他時,說:“我不知道你有什麼苦衷,我也不會去計較。”

“可是小官,一切事情的真相並非你表麵所看到的那樣,我不想看到你後悔的樣子,這是,作為曾經的摯友,我最後能給你的忠告。”

曾經的摯友,多麼嘲諷的五個字啊……

在吳斜的有意引導下,他們最終停步於一處懸崖邊,而崖下,是漩渦大起,深不見底的河水。

“哎,沒路了,小哥,要不咱們原路返回找其它路吧。”

王胖子盯著那漩渦一片眩暈,這麼深,不小心掉下去會被卷走的吧。

“是啊,也不知道三爺他們現在怎樣了。”

潘子歎了口氣,視線落在自己腿上,明明斷了,卻一點不痛,就像沒了知覺一樣,一直被扶著,也是拖累啊。

張啟靈沒有說什麼,安靜在崖邊站著,南歲從黑瞎子身上下去,被解語花扶著來到他身邊。

他們之間無人察覺的隔閡,在那句話後就消失不見。

“你們來,信我,就往下跳。”

西王母宮的另一條入口,在這漩渦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