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阿秭,要去我去,啞巴我一定帶回來。”
黑瞎子以為他上去隻是為了帶回張啟靈,而帶回張啟靈這種事十幾年來他再順手不過,所以這種事他去最好使。
倆人對望,隻為了在誰進入隕玉這件事上爭執不下。
良久,南歲對他說:“我快十八了。”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小叔叔他快沒時間了。”
解語花走上前,拉開了黑瞎子。
“瞎子,讓他去吧,他會回來的。”
什麼叫快十八了?什麼又叫快沒時間了?
黑瞎子不懂,看向少年想要個解釋。
“瞎子,幫我照顧好小白。”
“吳斜,胖子,時間一到你們就離開。”
可南歲沒有給他解釋,將依依不舍的蠱蛇扔給他,又對另外倆人簡單交代,轉身飛身進了隕玉。
“小公子!”
“等等阿秭!解語花你別攔著我!”
“讓他去!他不去會死的!”
進入隕玉,是撲麵而來的威壓與眩暈感。
南歲靜靜朝裏走著,一路上滿牆壁畫,是他當年身為西王母幺子,西厭的一生。
他想起那時,作為西王母最小的孩子,明明該是受盡寵愛,卻是自小被丟在冷宮,與奶娘相依為命。
身為皇室嫡出血脈,卻是連個下人都能百般欺辱刁難他,吃不飽穿不暖,在一個冬天差點被凍死過去,落下病根。
是什麼時候改變的呢?
哦,他八歲那年,西王母突然將他從冷宮接出,萬般寵愛,捧上了天,朝中大臣都以為他將會是儲君。
他以為西王母是念起了他這個被拋棄八年的孩子,以為她愛他,小心翼翼的討好,戰戰兢兢的聽話,生怕她再次不要他。
就這麼十年過去了,在他舞象之年,那十年成了笑話。
他被萬民朝跪,被押上祭台,被西王母以神使之名將靈魂獻給古神,可笑的是他被放幹了血也沒死,因為所謂的古神沒有接受他。
西王母大怒,認為就是他天生白發灰眸是個怪物古神才不願意接納他,賜她長生。
可,根本不存在什麼古神啊……
祭祀過後啊,他被徹底放棄,關在冷冰冰的牢獄裏,被兄長挑筋斷骨,被……
不堪受辱的他咬舌自盡,再然後,記憶塵封,時間混亂,以他還在現世時的記憶,回到了這裏。
意識開始模糊,銀光閃過,他徒手接住刀刃,血液自手腕處流下,染黑了他的白袍。
“小官……”
南歲抬眸看向明顯神誌不清,渾身被黑霧籠罩的張啟靈,完全忽視在他背後捅了一刀的陳雯錦,笑著伸出手撫摸對方臉頰。
“你真的要殺我嗎?愧對吳斜,背叛瞎子,殺了我嗎?”
陳雯錦在他背後捅了無數刀,可他就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一樣,等著張啟靈的回答。
“不……”
一個不字,他雙眼如月牙般彎起。
忍著撕裂般的劇痛吸收他身上所有黑氣,接住昏過去的張啟靈,反手握住陳雯錦手中的小刀,語氣輕柔。
“母親,送他出去可好?”
外界。
已經足足等了三日的吳斜等人麵露焦急。
三天了,小哥和公子還沒出來,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花兒爺,我等不了。”
黑瞎子的心越來越慌,好像有什麼東西他即將失去一般,起身來到隕玉前,直勾勾盯著那入口。
別人進不去,但他可以。
“你進去了,小叔叔會生氣的。”
解語花仍坐在地上,低著頭神色不明,沒有阻攔他,但說出的話卻讓他停住了動作。
“黑爺,再等等吧,說不定馬上,小哥他們就出來了呢?”
王胖子強硬撐起一抹笑,他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可知道又怎樣,他們無人能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