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台風“蒲公英”降臨在這座海濱小城。
仕蘭中學,豪車如流水席般停在校門口的路邊。
今天的天氣毒辣得讓人忍不住咂舌,刺鼻的燥熱氣味在空氣中彌漫,教室裏一片死氣沉沉。
但這個情況沒有持續太長,因為台風就要到來。
楚子航合上眼,因為下課鈴響了。
“楚子航同學?”
有女生輕聲喚了他的名字,卻沒有靠近。
此獠當誅榜首就這麼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許久。但沒人來打擾他,名為孤獨的情緒伴隨著陰沉天的醞釀開始滌蕩開,天色暗了下來。
沒一會兒,值日的同學也開始離開了,直到走廊盡頭的踏步聲消散在愈發濃烈的狂風裏。
楚子航回來了,是的。
獅心會主席回到了那個難以忘懷的冷夜,他什麼都沒有帶。
楚子航壓了一下心裏的悸動,冷血殺胚在此刻依然如舊。他本就不是一個容易激動的人,但還是忍不住顫抖起身。
“爸爸……這一次。”
楚子航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雨下得很大,你能來接我一下麼?爸爸。”
收件人是那個姓楚的男人。他把短信保存了下來,狠狠刻在記憶中。按著保存的那隻手指力大勢沉,手機按鍵都被壓得變形。
“馬上到!!!”坐在邁巴赫駕駛位的男人嘴角咧起,美好的心情和這輛好馬一樣開始忍不住疾馳起來,飄飄然。
……
楚子航獨自走在風雨之中。向那輛邁巴赫走去,因為那裏有一個很重要的人在等著楚子航,非常重要。
邁巴赫在這群好馬中依舊脫穎而出,楚子航被雨淋得狼狽,但眼裏的金光卻開始難以壓抑,猙獰奪目。
他的速度快到了極致,像一陣風。
無盡的雨從城市上空墜落,重如千鈞。雷聲蘊藏在陰雲中,發出怒吼聲。
操場和教室都空落落的,幽靈遊蕩在這片白霧之中。
那輛邁巴赫如約而至地停在路邊,楚子航簡直激動得快要哭出來,黃金瞳爆怒。
該是曲終人散的時候了,楚子航向那輛座駕逃去。
“楚子航?一起走吧,台風不會停的。天氣預報說是台風!”一輛座駕上的女生探出頭來,柳淼淼從未見過楚子航如此狼狽,簡直像一條街邊孤獨的小狗,找不到回家的路。
她低垂著眼眸,不敢看向白月光。聲音越來越小。
“謝……謝,但是抱歉了,可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他僵硬地笑著回答,一切似乎都在和記憶中那樣重合,柳淼淼的出現讓楚子航多了些信心。
他道謝,讓眼神黯淡的少女忽地明亮了起來。柳淼淼向楚子航揮揮手,表示再見。
欣喜的少女忽略了對方的猙獰和狼狽。
躲在商鋪遮雨處狼狽的嘴賤分子看見這一幕,忍不住樂了,他冷笑一聲。
“還挺有禮貌,不愧是師兄。”
路明非眼中也漸漸升起了一抹金色,隨後一閃而逝。
路明非背著那個多年未曾淘汰的書包,狼狽不堪地朝著雨幕中的楚子航方向挺進,決心如腳步般堅定,不可阻擋。
這雨真他媽重,跑動著的路明非忍不住在心裏哀嚎,還有這霧氣讓自己眼睛都有些不適應。
……
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雨水讓楚子航開始冷靜了下來,上一次是在值日結束前的情況。
這一次對不上,柳淼淼出現在值日之後,而自己這次在教室裏特意等了一段時間才走出來的。
有些東西到底還是改變了,但他現在沒時間關注這些去他媽的事情。
“師兄!!!”吼叫聲爆響。
楚子航聽到了雨幕中的聲音,會這麼叫自己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路明非。
路明非也在暴雨裏淋成了落湯雞,但那雙璀璨的眼睛讓楚子航下意識地側過頭去,詫異……驚訝……還有熟悉感從心泉湧出。
“你是路明非?”
“獅心會主席,你不記得我了嗎?”
路明非雙手抱頭,顫顫地笑著。
這家夥……也回到了過去。楚子航感覺自己現在的心情無比複雜,他又是怎麼回來的?
這個世界在一夜之間亂成一團,下了這麼場暴雨還讓這坨該死的紙團徹底不分彼此。
“有人要我把什麼東西帶給你。”
路明非嘟囔著,翻找那個破書包。將東西翻出來向楚子航遞過去。
那是一把古銅色的鑰匙,伸手去接的楚子航瞳孔驟縮,心髒抽搐了一下。
“好像我把你的女孩吃了似的……去那裏找夏彌吧,她把一切都留在了那裏。”
有人輕聲說,他在一瞬間回到了把村雨插入對方心髒的那一刻。
鑰匙跌落在地麵,泡在雨水中。楚子航彎下腰去撿,全身都控製不住地顫抖著。
那間屋子他去過了,可曾經住在那裏的鬆鼠翻過了屋簷,隻是留下一些熟悉的味道。
獅子般的臉龐倒映在積水上,璀璨的黃金瞳仿佛要將這場暴風雨煮沸,整座城市都在為這蘇醒在狂流中的悲傷傾倒。
“你是怎麼……不,我們是怎麼來到過去的。”楚子航壓抑下心裏的各種複雜情緒,問出了最疑惑的一件事。
回答他的不是路明非,穿著西裝的紳士從不知處而來,身後是橘紅色。
雨幕黃昏就在他的身後,時間仿佛靜止。凝滯的感覺楚子航隻在昂熱的領域中感受過,但比不上這股靜止感。
“想知道嗎?”路鳴澤輕聲,每個字都重如千鈞。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楚子航的臉色變了,暴血的技術在體內暴走,但很快釋然,於是緊握鑰匙的手垂下。
“請您告訴我,無論什麼代價。”
他無比鄭重地鞠個躬。
紳士似笑非笑,意興闌珊。
“如你所願,君無戲言。”
祂頓了頓,“這場重啟本該是哥哥一個人的旅程,但他竟然破天荒地說不想再先管他那傻逼愛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