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2 / 3)

我一低頭鮮紅的血點就滴在襟前的毛衣上,毛衣是白的,滴上去看著格外觸目驚心,我暈血,一下子整個人都軟在了那裏。最後還是蕭山架著我去洗手間,胡亂把我頭發捋起來,拚命用涼水拍我的後頸窩。姥姥在一旁幫忙,用毛巾擦著我脖子裏淌下來的水,一邊擦一邊說:“唉喲,這孩子,看著真受罪。”

蕭山微涼的掌心,拍著冷水在我的脖子裏,他啪啦啪啦拍著,血仍不停的往下滴,滴到麵盆裏。水龍頭開得很大,嘩嘩的聲音,聽得我更覺得眩暈,隻看見一縷縷血絲很快被水衝走了。隔一會兒他總要問我:“怎麼樣?怎麼還在流啊?”

姥姥嗔怪他沉不住氣,然後又掐我手上的穴位,姥姥掐了一會兒,就讓他掐:“你勁大,用點力氣掐住了,就不流了。”

他的手勁果然大,狠狠一掐,掐得我眼淚都湧出來了。看著我哭他又連忙撒了手,姥姥又怪他:“你怎麼這麼蠻啊,女孩子的手,嫩著呢。”

我於是一邊流鼻血一邊流眼淚一邊還要勸姥姥:“您別怪他,他也是想快點把我掐住了。”

他竟然在一邊笑出聲來:“掐住了……這說法怎麼這麼怪啊?”

姥姥在一旁拍他:“臭小子,還笑!”

那天我都忘了我的鼻血到底是怎麼止住的,隻記得後來我鼻子裏塞著藥棉,然後吃姥姥做的棗泥鍋餅。姥姥一邊勸我吃,一邊說:“棗泥是補血的,多吃一點兒。”

我對排練的那段日子念念不忘,一多半是因為姥姥對我好,她對我真是太好了。

——————————————————————————我是生日快樂的分割線—————————————————————————快到春節時我們已經把台詞倒背如流,有一天排完之後時間還早,不知是誰提議去遛冰。我是南方人,根本就不會遛。但排練到如今,可以說我們小組幾個人已經是鐵板一塊,那友情比鐵還硬,比鋼還強。幾個同學死活都拉我一塊兒去,蕭山也說:“有我們在,摔不著你。”

穿上冰刀後我連腿都不知道怎麼邁了,兩位同學一人牽著我的一隻手,我小心翼翼邁著步子往前蹭,他們稍微快一點我就嚇得大呼小叫。最後有位同學不耐煩了,轉過頭去叫蕭山:“你來帶她吧。”又對我說:“蕭山退著滑最棒。”

蕭山教的非常耐心,他一邊退著滑一邊跟我講解動作要領,就像他平常講數學題那樣。寒假小組熟悉起來之後,我偶爾問他題目,他總能講得頭頭是道,思路清晰,而且一定是最簡單的解法。滑了幾圈後我自己慢慢悟了一些,他看我遛的不錯,就漸漸鬆開了手:“你學這個還有點天份。”

我不好意思被他誇:“不是,原來玩過輪滑鞋,所以知道一點平衡。”

我第一雙輪滑鞋還是爸爸去美國出差買回來給我的,我還記得那雙鞋是粉紅色的,爸爸總喜歡給我買粉紅色的東西,因為在他心裏,女孩子就應該是粉嫩嫩的。那鞋買的稍大,我一直穿了幾年。後來國內也有類似的輪滑鞋賣了,可是樣式要簡陋得多。學著玩輪滑也是爸爸教的我,拉著我的手,就在家門口的籃球場裏,遛了好幾個星期天我才學會。

我狠狠的摔了一跤,蕭山一把把我拽起來,沒好氣的說:“想什麼呢?還沒學會呢就一心二用,你怎麼總這樣啊?”

我沒有作聲,有時候我問他英語閱讀理解,講半天我還在發愣,他就這樣不耐煩,覺得我笨,又不用心。從小沒人說我笨,過去老師也總誇我接受能力強,可是在他麵前我就是笨,因為他太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