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讓臨近畢業的慕振飛還黃昏戀了一把,言下之意,頗有點懷疑我們學校輸了之後不服氣,竟然用上美人計。
什麼叫流言,這就叫流言,什麼叫走樣,這就叫走樣。
我竟然被傳來傳去傳成了校花,可見在大家眼裏,隻有校花才配得上慕振飛。太遺憾了我,下輩子我一定要長得比何羽洋還漂亮才行。
沒等悅瑩答話,那男生卻說:“我們今天考試,所以我來遲了,真不好意思,要不我請你們倆吃飯吧。”
悅瑩會拒絕一個眼睫毛上還掛著亮晶晶雨珠的男生邀請吃飯嗎?
她不會,我當然也不會。
所以在那個冷雨瀟瀟的秋日,天早已經黑透了,我們三個搭著電瓶車到西門,西門外有著名的吃喝玩樂一條街,我們大吃了一頓香噴噴的牛肉火鍋。吃完這頓火鍋,我們才知道這男生叫趙高興,趙高興也終於知道了原來我才是童雪,而悅瑩真正的大名叫劉悅瑩。
趙高興比慕振飛還要低一屆,正好跟我們同級。不過他是體育特長生,而且跟劉翔一樣練的是跨欄,怪不得那天拎兩個開水瓶還能健步如飛。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麼追的悅瑩,三年來栽倒在悅瑩腳下的本校男生也頗有幾個了,別看悅瑩花癡,但她一點也不花心,對戀愛的態度還特別傳統。這大概就是小言看多了,所以物極必反。起初我壓根沒想到悅瑩會和趙高興有什麼關係,直到慕振飛回國,重新來替我打開水,趙高興卻也天天拎兩個開水瓶,在八舍樓下等悅瑩,我才恍然大悟。
自從悅瑩和趙高興成了一對,我和慕振飛也就熟了。因為趙高興是慕振飛最好的朋友,慕振飛交遊甚廣,朋友也多,大隊人馬經常呼朋喚友去吃飯,我就屬於被動蹭飯的那一種,吃來吃去,就成了哥們。熟了之後就發現慕振飛這人非常表裏不一,用悅瑩的話概括就是:“表麵正太,內心腹黑。”趙高興總結得更直白:“他就是踩著一地玻璃心的碎碴,然後還特無辜的看著人家。”
那時我跟慕振飛的關係已經很鐵了,因為我感激他天天替我打開水,他感激我視力下降了三百度沒找他算帳。所以我認為他是個講義氣的朋友,他認為我是難得不膩歪的女生。後果就是我們的友誼蒸蒸日上,隻差沒有以身相許了。外人眼裏我就是慕振飛的正牌女友,每次吃飯都有一堆人熱情洋溢的叫我“大嫂”,搞得跟黑社會一樣。我每次義正嚴辭的否認也沒人理我,人都當我害羞。因為慕振飛也否認,越否認大家就越篤定。我甚至覺得慕振飛是有意讓大家誤會,我猜是因為有了我這個幌子,他踩到玻璃心碎碴的機會就少很多,而我對他又沒非份之想,所以他拿我來當擋箭牌。悅瑩沒有說錯,丫就是一腹黑。
悅瑩生日的時候很熱鬧,趙高興邀請了一大堆朋友給她慶賀,因為既有悅瑩的朋友,又有趙高興的朋友,所以我和慕振飛分別站在KTV門口,替他倆招呼源源不斷前來的客人。慕振飛的朋友都打趣我們像要舉行婚宴的新郎新娘,一對新人站在酒店門口迎賓。慕振飛說:“要不我去給你買束花捧著吧,這樣更像了!”我哈哈大笑,隨手拍了他一下:“那去買啊。”
他也笑,露出他那個騙死人不償命的小酒窩。然後我抬起頭來,忽然就看到了蕭山。
其實我是想過的,從認識慕振飛開始,從趙高興和悅瑩交往的時候,我都想過,因為他們和蕭山同校。雖然不同級,也都不同係。但我想過會不會有一天從慕振飛或者趙高興的口裏,聽到蕭山的名字,甚至,會在某一次聚會中偶遇他。每次我這樣想的時候,總覺得心裏又苦又澀,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就好比飲鴆止渴,如果一顆心都已經碎成了龜裂,那麼喝下去的是不是毒藥,已經不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