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把那張照片貼在玻璃上曬幹,但曬到一半它就掉到窗台上。莫紹謙將它拾起來看了看,出人意料地沒有對我發脾氣。
我有些不安地看著他,終於鼓起勇氣,對他說:“對不起。”
這聲“對不起”,或許已經遲了十餘年。莫紹謙沒有回頭看我,他隻是低頭注視著那張照片,過了很久,他才說:“和你沒有關係。”
在海濱的這段時間,可能是我和莫紹謙之間相處最平和的日子,雖然感冒占去了大部分時間,但難得不再吵架。我想他大約懂我的意∫
“那你以為是什麼味道?”
我沒有說話,隻是抬頭來吻他。這是我第一次心甘情願地主動吻他,不沾染情[yù],沒有動機,隻是純粹地想要吻他而已。煙味帶點苦苦的,他身上的氣息永遠是清涼的芳香,那種香水的味道很淡,被海風的味道淹沒了。我抱著他,像無尾熊抱著樹,他的胸膛寬闊,讓人非常有安全感。
過了很久,我才聽到他微微沙啞的嗓音:“好女孩不應該這樣。”
“你這是什麼古董觀念?你沒聽電影裏說,90後都出來混了,我都多大年紀了。”
“我是說抽煙。”
“我也是說抽煙。”我很鄙薄地斜睨了他一眼,反正黑漆漆地他也看不見,“你想到哪去了?”
他沒再跟我鬥嘴,而是用行動告訴我他想到哪兒去了。
早晨的時候我醒來,發現自己還睡在沙發上,卻是獨自一人。我睡得頭頸都發僵,全身的骨頭都似乎散了架。我真的老了,在沙發上趴一夜原來就這樣難受。我爬起來上樓去,卻看到莫紹謙已經把行李收拾好了。他看到我站在門口,連頭也沒抬:“走吧,去機場。”
原來十二天已經過去了。
我看著他的樣子都有點發怔,他已經換了襯衣,雖然沒有打領帶,可是與海邊休閑的氣氛格格不入。我終於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我一直以為這個月會非常漫長,直到一切結束,我才覺得沒有我想象的漫長。我不知道自己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如釋重負?也不覺得,反而有種異樣的沉甸甸,甚至帶著一些失落。他很輕易就從這一切中抽離,而我就像演員入戲太深,直到現在還有些回不過神。我想我大約是累了。最近這幾個月,我經曆了太多的事情,我真的累了。
我們回到熟悉的城市,下了飛機有司機來接。天空下著小雨,北方的暮春難得會下雨,司機打著傘,又要幫我們提行李,莫紹謙自己接過那把黑傘,阻止了司機拿我的行李箱。他對我說:“你回學校去吧。我選了化工廠那份,有個化工項目,正好談得手頭七七八八,你可以直接拿過去餘下的事自然有人辦。”
我看著他,他沒什麼特別的表情語氣也淡的,像在說件小事:“合同在你的行李箱裏,你會給劉悅瑩的父親,他是內行,一看就知道了”。
我怔怔站在那裏雨絲濡濕了我的頭發,有巨大的波音飛機正騰空而起,噪音裏他的聲音並不清晰。而細密的雨中,他的臉龐似乎出變得不清晰。
“童雪,這是最後一次”他稍微地停了停,“我希望你以後也不要找我了。”
他轉身上了車,司機雨傘,顛倒是非他關上車門,車子無聲無息地駛離。在我的視野裏,邁巴赫漸漸遠去。細密的雨如同一張碩大無朋的玻璃簾幕,將天地間的一切都籠在淺灰色的薄薄水幕裏。
我看著我腳邊小小的旅行箱,雨水絲落下,它上麵全是一層晶瑩的水珠,這隻箱還是莫紹縑買給我的。他說女孩子用剛剛好,正好裝下衣服和化妝品,其實莫紹縑買給我的真的很多,這三年我擁有所有最好的一切,在物質上的。所有東西我都留在公寓沒有帶走,當時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