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事(1 / 1)

那是一個眉宇間都是她的影子的孩子,每次見麵,那張稚嫩的臉,似乎都在提醒他的天真愚蠢,她音容笑貌的消失,他心底流血淌淌的傷痕。

於是他落荒而逃,徹底地從那個孩子身邊逃開了。

直至他無意中發現,宮中的妃嬪,皇子公主,甚至包括太監婢女,都在暗地裏淩虐他,他才恍然驚悟,自己差一點就犯了和當年一樣的錯誤。

那一年,那個孩子才十歲。

望著他瘦小的身子,粗糙的衣衫,酷似她的臉容上,冰冷得沒有任何的表情,一雙漂亮的鳳眸不見神采,仰起小臉望著他的眼神,就如同望著一潭死水。

他又驚又痛,抱著他瘦弱的身子痛哭了一夜,心中懊悔萬分,真是傻瓜啊,竟然重蹈覆轍,不但失去了她,差點還失去了她與他唯一的孩子。

自那以後,他便找人悉心教導他,也派人暗中保護他的安全,該做的,他全都做了,隻是一切都隻在暗中進行,有了前車之鑒,他不會再愚蠢得將他和她的兒子推到風尖浪口上。

一直到現在,他都掩飾得很好,在其他人看來,當今聖上對這個九皇子的態度不鹹不淡,既說不上有多寵愛,也說不上不理不管,總之,他已經成功地達到了他的目的,宮中再也沒有人敢對他放肆了。

“父皇?”

一驚,猛然回過神來,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片刻,笑容又重新回到臉上,仿佛方才的晃神隻是錯覺,“朕以為,應該是沒有吧,就算真的有,隻怕也是寥寥無幾。”

“瞧,就連父皇也這麼認為。”姬行雅臉上的笑容逐漸擴散,他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修長的雙腿擱在榻前的幾上,整個身體幾乎躺了下去,隻以一手支撐著腦袋的側麵,唇角微勾,笑容邪美而慵懶,“可是這個陶樂詞,她卻一點也不在意。”

皇上詫異抬眼,張大了嘴巴,好半天作聲不得,半晌,遲疑又遲疑地確定,“你說,她對你的容貌,毫不在意?”

“正是。”

“陶樂詞?那個姿色平平的陶樂詞?”他還是不敢相信。

再次肯定地點點圖,“是的,父皇,就是那個姿色平平的陶樂詞。”

深吸一口氣,認真地看著他,表情漸漸地嚴肅,“你確定不是她的心機深沉,城府太深,隻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若是天姿國色的女子也就罷了,天天看著自己,起碼對美色也有了一點免疫力,可偏偏是那個平凡的女子,這叫他如何信服?按他來說,像那樣的女子,該是對自己的兒子趨之若鶩才對啊,怎會是如此平淡的反應呢?

姬行雅失笑,“父皇的思慮的確合情合理,兒臣也曾想過這個問題,初時,也以為是她的手段之一,不過,幾經相處之後,兒臣便否決了這個可能,細想來,若說她是為了引起兒臣的注意,倒不如說是對兒臣避之不及。若不是兒臣主動去招惹她,隻怕她早已將兒臣徹徹底底地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