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也說不下去,她長歎一口氣。
愛不得,便是恨,這就是他選擇的方式麼?
好傻的人。
“行雅,你還是退婚吧。”
俊美的臉上掠過一絲極淡極淡的苦笑,他挑了挑眉,“我為何要如了你的意?”
“你退是不退?”雙手叉腰,惡狠狠的語氣。
突然的轉變,令他詫異抬眼,望著那張慍怒的嬌顏,隻覺得恍如昨日。
“別以為自己長得有多好看,不就是個比女人更像女人的娘娘腔,哼,有什麼了不起的?”每日照例的惡言惡語,當中甚至還有人狠推了他一把。
膝蓋磕到石頭,陣陣刺痛讓他微微皺起了眉頭,他麵無表情地站起身,一語不發地拂去衣衫上沾惹的塵屑,然後打算轉身離去。
這種事每天都會發生,才十歲的他已經習慣了緘默。
就在這時——
“比女人更像女人又怎麼了?這隻說明了他長得比女人更好看,哼哼哼,”稚嫩的女聲用比他們更大的聲音哼回去,“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就憑你們那副蛤蟆臉,連給他提鞋都嫌髒,少在那裏莫名其妙地耍白癡了!”
愕然回頭,隨即呆住。
**歲模樣,卻依稀可見長大後的長相,毫無疑問,那必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雖然此刻的她雙手叉腰,下巴抬高,囂張得不可一世地斜睨著那些欺負他的人,一點也沒有千金名媛的端莊優雅,可是那並不妨礙她那一身出眾的氣質。
“喂!”小女孩突然轉過頭來瞪著他,鼻子仰得高高的,“別人罵你你不會反擊回去喔,光長美色不長腦子,真沒用!”
這便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麵。
如同旱地初逢春雨,他遇上她,早已幹涸的心漸漸地被浸軟……
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她身邊唯一的守望,然而當有一天她的身邊站了另外一個人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由此至終,都是他的一廂情願而已。
天地到底是什麼顏色?
曾經絢麗過的世界是否又重新覆蓋了灰蒙?
他已了無興趣。
隻知道,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換了個樣子,懷裏軟玉溫香,芙蓉帳裏玉體妖嬈,糾纏之際,笑容邪氣而曖昧。
“我再問一遍,你真的不肯退婚?”語氣溫柔,她一反凶巴巴的模樣,笑得好不甜美。
一陣惡寒。
怕死的人最好立刻逃之夭夭,因為這是陶家大小姐算計人的前兆。
隻可惜某人跟著這位小姐混了太久,早已練就了一身銅皮鐵骨,聽過即忘的本事更是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但見此刻的他悠然地勾唇一揚,端起香味四溢的茶飲了一口,然後用比她更溫柔的語氣施施然地反問回去,“那麼,我也再說一遍,為何本王要如了你的意?”
……這小子竟然在她麵前自稱本王?
哼哼兩聲冷笑,“少囉嗦,臭王爺,問你一聲是給你麵子,不要自以為是地蹬鼻子上臉,本姑娘現在就去找皇上那老頭,可沒有那麼寶貴的時間和你耗下去。”慢條斯理地一點也不幹脆,真想敲敲看這個家夥的腦袋到底裝了什麼。
才知才一轉身,走了兩步,就對上了一張蒼白的臉。
“二、二妹?”她掩口驚呼。
欣長的紫色身影陡然一震,緩緩回眸,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容,纖瘦的身軀,靜靜地站在那裏,冷冷的,透著一股疏離的漠然與悲涼。
一步,兩步,姬行雅靜靜地看著陶樂詞走進屋裏,她走得極慢,艱難,仿佛每走一步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都可以,然而卻又是那麼的堅定,沒有一絲的猶豫,看得他莫名的有些煩躁。
“二、二妹,你來了多久了?”方才的對話,她到底聽到了多少?出生以來第一次,陶樂詩竟覺得有幾分慌亂與無措。
蒼白的臉容忽地綻開一抹笑容,“剛來而已,姐姐,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好了,現在我們回家吧。”拉過她的手,便轉身往門外走去。
陶樂詩一時沒回過神來,呆呆地之任由她拉著自己走。
美眸緩緩地眯起。
這個女人,從她進來,到轉身離去,從頭到尾,竟然沒有看他一眼。
仿佛在她的眼裏,沒有他這個人的存在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
她應該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吧,一般情況下,不是都會感到疑惑麼?可她怎麼一聲不吭的仿佛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難道方才的對話她一點也沒聽見?
就算沒聽見,看到自己未來的夫婿與一個女人在一起,而且那個女人竟然還是自己的親姐姐,難道她就真的一點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