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青零(1 / 2)

雪,紛紛而落。

地麵,樹上,屋瓦,舉目之處,白蒙蒙的一片。

那個人,就站在雪裏,風裏,一身白衣,似乎就要融入藹藹的白雪裏,融入整個天地之中。

他就站在樹下,陶樂詞一出門,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一身白衣,站在雪地裏,原本是不容易看清的,陶樂詞卻一眼看見了,隻因那道自她一踏出門口,就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空氣明明如此的冷,他的視線卻無比的炙熱,她感覺到了,下意識地抬頭,一眼,就望到了他。

然後,怔住。

依舊清俊如玉的容顏,隻是那一頭白發,刺疼了她的眼。

“青零?”她輕輕地喚,緩走兩步,忽又停住,隻怔怔地看著他,似是不敢相信。

那人迎著風雪向她走來,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著,目光裏盡是寵溺的笑意,“樂詞。”他喚道,溫柔的聲音,如漫過春水,似要將冰雪相融,他大步向她走來,越走越快,步子越跨越大,最後,雙手一揚,滿滿地將她攬入懷裏。

“你沒事吧?在這裏住得可好?那複寫竹有沒有難為你?或者是這府裏有誰讓你受了委屈?樂詞,你細細說給我聽,我定會替你做主。”

許是在雪中站得久,連他的聲音都帶了些冷意,唯有他的懷抱,將風雪隔絕在外,暖如日陽。

他問得急,諸多的問題一股腦向她襲來,她在他的懷裏靜靜聽著,隻覺得心中又是感動,又是酸楚,一時之間,竟說不出一句話。

他卻急了,依依不舍地將她鬆開,雙手捧起她的臉,微眯的鳳眼睜開,如黑玉般的眸子細細地將她打量,“樂詞,你瘦了,他們真的難為你了?”語氣雖輕,字裏行間卻透著徹骨的寒意,如同這雪涼冰凍的天。

“沒有。”陶樂詞清淺的一笑,“你看,他們還給我布置了個獨立的院子,雖然清冷了些,但你知我的性子,如此安排,反倒合了我的心意。至於其他,也說不上什麼為難,至多也隻是給給臉色看罷了,畢竟我是明月國的人,是他們的敵人,焉能指望他們對我奉若貴賓?”她絲毫不提前段時間病發之事,也絕口不提那日王妃差點置她於死地,她的語氣平常淡然,讓人聽不出一點端倪。2yt.net

“可是,”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流轉的眸光閃過一抹冰冷的寒意,“你瘦了。”

驚覺這個動作太親昵,她微微別開臉,他亦似有所覺,眸光微黯,緩緩地收回手。

目光落在她單薄的身子上,他皺了皺眉頭,“樂詞,外麵冷,我們還是進屋去吧。”

她點點頭,領著他進了屋坐下,因碧玉出去了,便親自沏了壺茶,他在旁邊看著她輕巧熟練地倒水、泡茶,眼眸微微眯起,一道寒光轉瞬即逝,“他們難道連一個粗使丫頭都不肯配給你?”

“自然是有的,隻是碧玉那丫頭現下出去了,不在屋裏。”陶樂詞替他倒了一杯茶,又替自己倒了一杯,坐下,抿了一口,才道,“青零,你是收到我讓人帶給你的紙條,才知道我在這裏的麼?”

他一臉的驚詫,“你有差人送紙條給我麼?這是何時的事,我並沒有收到啊。”

“這就奇怪了,早上碧玉明明說要想法子帶話給你的,今天下午你就出現了,我還以為是你收到了我寫給你的紙條……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又如何得知我在這裏的?”

“你的事,沒有一樣是我不知道的。”沐青零深深地看著她,眼裏閃過一抹沉痛,“包括你與那個人成婚,他舍棄你去救你姐姐,明月國宮變,以及你被複寫竹擄走,隻要是有關於你的,我一直都知道。”明明知道,卻不能阻止,這種感覺,他嚐試一次便已夠了,以後,這個女子,就由他來守護。

陶樂詞避開他的視線,低頭看著杯中舒展的茶葉,低低地道,“青零,你這是何苦呢?”幾個字,道不盡的無奈與歉意。

“苦?”修長的手指把玩著杯盞,狹長的鳳眼微彎,流瀉出溫柔的笑意,“可我卻不覺得苦,不但不苦,而且甘之如飴。”

“青零,我……”他手指按上她的唇,止住她未完的話,“樂詞,別說這些了,這次來,我想帶你走,你可願意跟我離開?”

陶樂詞怔住。

初時聽到他到了王府,不過是想見他一麵罷了,從沒有想過要讓他帶著自己離開,他是天下第一商家的當家,是王爺的貴客,如果隻是見麵聊天,想必王爺是不會怎麼為難他的,可如果要帶她離開,王爺他肯麼?若是不肯,青零不過是一介文弱商人,又如何能帶她離開?而她,又怎麼可能,怎麼忍心,讓他去冒這麼大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