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嶽正悲傷時,突然聽到深坑內傳來一聲笑聲,也是嚇了一跳,可他到底是軍人出身,又跟隨馮炎修道數載,自然也是很快就反應過來,頗為冷靜。
呂嶽清了清嗓子,心頭中泛起一絲不可能期望,將信將疑的問道:“你是誰?”
可這次深坑卻是寂靜非常,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
“難道是我太過悲切,出現幻聽了?”呂嶽心頭自語道。
但他還是闊步往深坑走去,想要一探究竟。
可不等他往下瞧去,隻見一股刺鼻的腐爛味道傳入呂嶽的口中。
呂嶽鼻子為之一抽,急忙捂住鼻子,接著往下看去。
可就在這個刹那,隻見漆黑無比的深坑中傳來一股呼嘯的風聲,帶著刺鼻的味道,在呂嶽麵前一閃即逝。
呂嶽大驚失色,抬眼望去,隻見數十具隱隱腐爛的死屍擋住了夕陽的餘暉,散發著恐怖的氣息,圍成一個球體一般的形狀,橫七豎八,手舞足蹈的在天空中飄立。
“詐…詐…詐…詐…詐屍了!”呂嶽驚恐的高聲呼喊道。
他身為馮炎的親傳弟子,自然是知道當日義莊之戰時,綠雲所用出的控屍之術。
而他雖然並未親身經曆,但以馮炎的傲性,仍然對義莊之戰有著三分忌憚,即可見這屍變的厲害。
可他自知自己的斤兩,心想這些深坑下的屍體,哪一個不是生前有著修為的人,而自己卻是一個禦劍飛行都不會的練氣初期修士,這動起手來,敵人隻怕一個小母手指頭就能將他輕鬆拿下。
正當呂嶽考慮是拚死一戰做困獸之鬥,還是自刎了事時,就聽見先前那聲音再度傳來。
“我終於出來了!”
呂嶽心頭一驚,先前那聲音傳自洞穴,再加聲音來的突然,即使是他也隻感覺有些熟悉罷了,不敢確定就是徐暮。
而今親耳聽見,就能斷定那是徐暮的聲音,卻是轉憂為喜,抬眼望聲音處瞧去。
果不其然,幾乎隻是話音剛落,一動赤紅色的繩索翻然滾滾散開,捆綁著數十具的屍體,荊條有序的擺放在深坑的四周。
而深坑上方,一名麵貌清秀,穿戴髒兮兮的寇若少年,正仰天長嘯,震徹山穀。
呂嶽見徐暮活著,不禁鬆了一口氣。
“我就說這小子肯定死不了,倒是跟老鬼的想法如出一轍,嘿嘿,要不怎麼能說我倆是師徒呢,這分析事情的結果都是一模一樣!”呂嶽心中有些得意道。
“不過這小子被困在深坑半個月之久,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頭,既然這樣的話,我還是等他發泄完再上去和他說話吧。”
想到這裏,一直提心吊膽的呂嶽終於長舒了一口氣,拿起腰間的酒壺,不由分說的猛灌了一口。
徐暮深坑的天際畔,望著夕陽落暮的長空,還有橙黃的天幕,心中說不出的暢快。
他先前在洞穴之中,為了脫身之計,隻得用紅瓔鎖背負起數十具的死屍,借助死氣來進行逃脫,這一路上雖然短短不過數百丈的距離,但徐暮為了安全起見,硬是用了足足十日的功夫才慢慢的走出,以免引起荊棘的主意,招來殺身之禍。
這十日的時間裏,徐暮不僅過得是提心吊膽,更是在死人堆了忍受著腐爛的惡臭味,然後身負數十具的屍體,靈力也是吃不消。
所以徐暮在出來的刹那,就忍不住將周身的屍體放下,仰天長嘯,慶祝這就別的天地。
過了大約半盞茶的功夫,徐暮這才停止了嘯聲,腳下遁光一閃,走到呂嶽的身旁。
“呂大哥,你怎麼在這?”徐暮好奇的問道。
“好小子,真應了那一句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半個多月沒見,已經築基初期了!真是讓哥哥我慚愧啊,說來我都要厚著臉皮,管你叫一句‘徐師叔’了!”呂嶽心情頗好的與徐暮開起了玩笑。
“呂大哥說的哪裏話,咱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管那修道界的繁文縟節幹嘛!小弟我也是因為此番突臨大難,這才不得已在這深坑之中冒險進階的,其中凶險,實在無法一言道盡啊!”
“既然凶險,那自然要說與我聽聽,走,我們找個清靜的地方好好聊一聊,然後再喝個一醉方休!”呂嶽神色一動的開口說道。
徐暮聞言也是一點頭,然後卻是想到什麼似的,略微一遲疑,就望向不遠處的死屍瞧去。
“呂大哥請慢,這些修士雖然死時已久,但總算與我有恩,我今日得以脫險,也全賴他們遺體的功勞,所以我想先將他們入土為安,然後你我兄弟二人再敘舊不遲。”
呂嶽望著屍體,也是點頭道:“男子漢大丈夫,恩怨分明,就該如此,我幫你!”
說罷,擼起袖子,在山穀內的不遠處挖起坑來。
徐暮一望這些生前威名赫赫的築基修士,也是謂然一歎。
“隻可惜現在東部危難關頭,生靈塗炭,這些修士沒有死在戰場上,反而因為勾心鬥角隕落此地,當真是可悲可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