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菲菲不服氣,頭一昂道:“錯了嗎?錯了嗎?”
“大錯特錯!”公孫煊渁笑的麵無表情,“你這個說法,實在侮辱了我們。”
“真嚴重。”風菲菲咕噥,“好吧,我承認你們意氣高潔,從來不為他人皮相所動。”她探頭看看,見四麵都是低矮的連排房屋,圈著矮矮的牆,皺眉道:“這是什麼地方?”
“好像是太監仆役住的地方。”公孫煊渁道,“你知道的,皇宮中有些犯錯被黜,生有疾病或者年紀老邁的太監宮女,一般都會另辟地方集中居住。”
“其實,就是扔一邊,自生自滅。”風菲菲頓時明白,歎口氣道,“都是可憐人……咱們走吧,過幾天找個機會再解決掉那些混賬。”
她剛轉身,公孫煊渁卻突然“咦”了一聲。
風菲菲回身看去,便見公孫煊渁的目光落在屋簷之下,那裏屋角的暗影裏,蹲著一個人,看背影是個老者,白發散亂的披在肩上,正用根草杆兒,在地下畫著什麼。
這是誰?半夜不睡,在門外畫畫。風菲菲好奇的瞅了一眼,正想走開,那老太監突然“哧哧”兩聲,扔了草杆向後便倒。
風菲菲趕緊掠下去扶住,一扶之下,先皺了皺眉,十分討厭那老太監身上的尿騷味道。
風菲菲一抬眼,看見老太監滿麵汙髒,太長時間沒洗的頭發紛亂的披下來,被臉上沒擦盡的飯粒粘住,辨不清五官眉目,此時正張著嘴,雙眼渾濁的瞪著,嘴角邊流下涎水來。看那樣子是中風,或者什麼疾病發作,風菲菲拍拍他的臉,道:“老丈……老丈……”
那老者努力睜開眼,目光觸及她的臉,眼珠子突然凝住了,僵在眼眶裏一動不動,木木的定在那裏,風菲菲差點以為他看見自己就死了,嚇了一跳,連聲呼喚,老太監掙紮著,似乎想呼叫,又似乎想掙脫她,但是僵木的身體動彈不得,所謂的大力掙紮不過是輕微的顫抖,看在風菲菲眼底,還是中風發作的症狀。
“死人!又竄出去發瘋!”身後突然有開門的聲音,一個衣衫淩亂、神情麻木的婦人嘟嘟囔囔大步跨出來,罵罵咧咧道:“死老瘋子,半夜三更的不睡覺,整天在外頭挺屍!”
“蹬蹬蹬”的過來,劈手從風菲菲手中抓去了那老太監,也不看風菲菲一眼,橫拖豎拽的便將老太監枯木般的身子拽走,一腳踹開門將人扔進去,再一腳把門反踢,“砰”的一聲整間屋子都抖了三抖。
風菲菲看得好氣又好笑,對身後公孫煊渁道:“我第一次知道,我原來是透明的。”
公孫煊渁卻沒有答話,他正出神的看著地麵,不知道為什麼,月光下的臉色突然有些蒼白,那白中還透出一點慘青,眉梢眼角,也似乎有些隱約的波動,似乎有什麼事正震動他的心神,並且……讓他憤怒。
風菲菲難得看見他這樣的神情,心中一驚,一轉頭也向地麵看去,公孫煊渁突然動了動,看他那動作似乎想伸腳將地麵的圖畫擦去,然而那腳伸到一半便又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