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楚方白刻意咳了兩聲,想要引起正在和那漢子爭執不休的嵩山弟子的注意。那幾個弟子中為首的那個卻頭也不抬,隻喝道:“急什麼呢!沒見到大爺們都在忙!”
這時候才在門前登記進去的,大多不是什麼江湖上了不得的人物,這些個嵩山弟子自然也不把門前陸陸續續的江湖客看在眼裏,是以才敢對楚方白這樣無禮。
倒是有個站在一旁的嵩山弟子側眼看了楚方白一眼,就涎著臉湊過來,問道:“哎,這位小哥倒是長得標致,和哥哥認識認識?哥哥教你快活快活!”
說著話,就要把手搭在楚方白肩膀上。
楚方白一愣,自打他穿越以來,還沒有遭受過這樣的待遇呢。明朝南風盛行他也不是不知道,隻是他的身份地位武工力手段,還真沒人敢打他的主意。
頓時楚方白就愣住了。四年間沒有應付過這樣的人,他一時間還真忘記了上輩子是怎麼整治得那些登徒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旁張丹楓也反應不過來。他生長在瓦剌,大明朝疆域內南風盛行,可是瓦剌卻不然。張丹楓又是才離開他那道學君子一樣的師傅身邊,心性純善得很,不然,初見楚方白時也不會貿然開口讚他容貌。他隻覺得這嵩山派的弟子言語有些輕浮,心中覺得十分不喜,卻不知這人言語到底有哪裏不對。
至於和尚們,出家人不沾世俗,不曾見識世間汙穢,妖魔萬象。隻方生略略知道些,卻也不好插手——他還怕傷了楚方白麵子。
就隻有楊廉庭,又懂得那嵩山派弟子在汙言穢語地說些什麼,又知道該如何應對,又不怕楚方白事後覺得丟臉,拿他撒火。更兼他也是氣憤不已,楚方白將他從江浙分舵帶回黑木崖,等於是他救命恩人;又有三年來傳授武工力,等於是他授業恩師。現下楚方白被人言語調♪戲,他若是能沉得住氣那可就真是佛爺了。
隻聽得“錚”地一聲響,楊廉庭長劍出鞘。一道亮光閃過,那嵩山派弟子伸出去的右手就掉在了地上。
頓時血流滿地,楊廉庭劍上還正往下滴血,就指著那嵩山派弟子,寒聲道:“你要得知道什麼人不該招惹!”
那嵩山派弟子想必隻是覺得楚方白是個公子哥兒,哪能想到他身邊有這麼厲害的人?且楊廉庭半點麵子也沒有留給嵩山派,在人家門前就斷了人家弟子的手。一時間但凡是瞧見了的人都叫嚷起來,那個斷手的卻倒是最安靜的——已然昏了過去了。
方生趕忙搶到前麵來,地上斷手斷口平齊,連一片油皮都不和上麵連著了,除非是大羅金仙降世,這手是接不上了。那嵩山派的弟子被幾個師兄弟抬了回去,隻剩下兩個顫顫巍巍的穿著嵩山派黃衣的少年留在原地,那兩人兩股戰戰,哪敢上前來和楚方白幾人說話?
地上汪著一灘血,楚方白估計了一下,看流出的血的量,那個嵩山派的登徒子除非上天庇佑,隻怕是難以活命了。他倒是不怎麼把這人的命看在眼裏,隻是他現在的形象是正道的俠士,小楊這次卻是惹了禍了。
楚方白歎氣,方生聽在耳中,停下了口中念經,以為他也是感歎小楊下手太狠,心下對他的不滿倒也減了兩分,隻道:“楚施主為人太和軟,須知道教導子弟,不但要教導其武藝,更要先樹品行才是。有時大力責罰一回,倒要比一味懷柔好得多。”
他這是把楊廉庭當作楚方白的弟子了,楚方白當下也不辯解,隻是擋在了楊廉庭身前,對方生抱拳道:“承蒙大師教誨了,楚某牢記在心。大師想必也看出來了,我這小徒兒打扮得老成,實則隻是個少年。大師不知,他今年才得十七歲,在我門下三年,我憐他身世孤苦,曆來愛護。他又多經磨難,心中自有悲苦,是以對敵出手狠辣,我也不舍得管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