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2 / 3)

“冤枉啊!我哪兒敢啊!要不是哥你沒事兒晚上戴副墨鏡出門我能怕認錯人嘛?”李睿趕緊放下茶壺改倒啤酒,那人這才把墨鏡摘下來,露出一雙明亮閃著黠光的眼眸。那眼睛讓我覺得他不像是個壞人,很真,唯一的不足恐怕就是那倆發黑的眼圈。

“還不是昨晚上給折騰了一宿?早上八點才睡下……”

“喲,哪個姑娘那麼生猛?連夜哥你都能給折騰的下不了床?”李睿的手剛夠上啤酒瓶的一刹那就給他個攔了下來,“少他媽拿話糟踏我!我是這樣隨便的人?”李睿當場成了悶炮,不敢再發聲。

之後他給一桌人倒酒,還邊跟哥幾個寒暄起來,說自己這表弟準沒給人少添麻煩,這酒算是他替這小子跟大夥兒賠不是。他喝酒的樣子有點風度也挺幹脆,輪到我的時候,我不以為然地抬頭看了看這小子,眼神碰上的瞬間,他衝我笑了笑,那笑跟他陽光的臉一樣幹淨。我不習慣喝酒,當即條件反射地把杯子挪了挪,我沒料到這動作的突兀以至於這小子一不留神就把酒翻在了我麵前。幾乎在同時他取紙巾笨手笨腳地擦拭我弄濕的襯衫領口,又不停跟我道歉,我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搖了搖頭,索性把鈕扣給解了。

他還想說點什麼的時候菜已經一盤接著一盤的上來了,李睿忙著招呼他哥吃菜,又開始拉家常。別人請吃飯我向來是不客氣的,與其浪費口水在聊天上還不如蒙頭多照顧點自己的腸胃,所以從飯局一開始我就沒說過話,手裏的筷子倒沒停過,隻要是菜一上來我就猛不停的往碗裏扒菜,往往是等我扒的差不多了,李睿也剛好扯完一件事,再伸手的時候那盤已經空了。好幾次都是這樣,他當然知道是誰幹的,請我吃飯也不是頭一回了,每回散了席我都得不辭辛勞地跟他重複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的真理。他凶神惡煞的瞪我,但拿我也沒轍,一扭頭嬉皮笑臉的又跟他哥扯上了。

我越吃越撐,他哥倆也越扯越遠,從他第十八次失戀一直說到阿富汗難民問題。我很納悶那姓樊的小子怎麼會有那麼堅韌的忍耐力,從頭至尾他都埋著腦袋聽得樂此不疲,偶爾酌兩口啤酒,要我我早就炸了,在宿舍裏通常隻要李睿那小子一跟我嘮叨,我就塞上CD耳機鑽被窩。我嘴裏釣著一隻蝦仁,托著腦袋,半晌才發現那小子眼睛是閉著的,正打瞌睡,一沒克製出就笑出聲來。這回李睿瞪我的眼神好像殺人,但我又覺得他的視線有點邪門,一直落在我的下半張臉上,我下意識的眼觀鼻,這才發現那小子瞰覷的是我正叼著的大蝦仁。

“林莫……你夠能吃的!我哥還沒嚐過一口呢,你就全都給獨吞了!!”他一拍桌子,裝蝦仁的大盆子裏還剩下最後一顆,亮晶晶的閃著光。我急急忙忙吞下最後一口,操起筷子就去夾最後一塊,李睿也不是省油的燈,左手操筷子右手使勺就跟我搶上了。

我也不明白,就這麼一勺一筷咱倆也能鬥成這樣,準時平時跟他胡鬧慣了。明知道李睿那拚命是想把最後一塊蝦仁給他哥的,可我偏不,咱倆就這麼耗著,兩根筷子頂在一塊兒誰都不讓一分。等到我們麵紅耳赤怎麼也分不出個勝負來的時候,從上頭突然伸出一雙筷子來,漁翁得利一般從空隙裏把那蝦仁給夾了起來。我跟李睿同時抬頭,看見那小子衝我們直搖頭,一口一個笨蛋罵我們。可這之後他卻把那戰利品主動送到了我碗裏,說是他不愛吃這,李睿那嘴當場張成了O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