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瑾軒笑,雖然結蘿的脾氣有點小古怪,但其實真的挺可愛的:“不知苗疆,就是青木居那邊生活環境怎樣?會很排外嗎,還是不太注重……”

“我覺得挺好啊,我們除了跟白苗一見麵就打,關係好不起來之外,對那些逃難來定居的中原人還是很友好的。”結蘿說著說著,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一雙杏眼瞪成了大大的貓眼,“你、你該不會是想……”

“看來你也想到了,如果能讓厲岩的兄弟移居青木居,那麼厲岩也不可能走得了。”夏侯瑾軒笑得胸有成竹,轉頭對薑承說,“阿承你也是知道的吧,就算是你的冤屈洗清了,也難保那些跟你相關的人不會受到牽連。歐陽家、夏侯家、謝兄瑕兄暮姑娘、或許現在還加上了厲岩以及那個山寨的山賊弟兄們……都有可能因為你而遭遇不測,你之所以要躲著我,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不是嗎?”

薑承被夏侯瑾軒似笑非笑的神情盯得全身僵硬,隻能木呆呆的點點頭。

“千峰嶺地處中原,毗鄰折劍山莊,他們又是以攔路打劫為生的山賊,這麼長時間都沒有被江湖人士和官府圍剿過已是極為幸運,但長此以往早晚會出事。雖然很想勸他們找份正當營生……不過若真能幹正當營生誰也不會選擇當山賊的,倒不如在出事之前帶他們離開中原。”

實際上勸厲岩以及其他人放棄搶劫的話,薑承也說的,當時厲岩也是這樣回答的,然後讓他不要插手。從那時他就知道人魔是不同的,但是在他看來幾乎是天塹的差別,從未被夏侯瑾軒看在眼裏:“我會幫你勸厲兄的。”

夏侯瑾軒搖搖頭,嗬嗬一笑:“不必,以你那嘴笨的程度,大概隻能越幫越忙,可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我一樣聽出你的潛台詞。”

謝滄行卻有些不讚同,難得嚴肅一回的皺起眉頭:“小少爺,不是我打擊你,厲岩那幫子人可並不是普通的山賊,他們都並不是人類。”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嗎?確實是大多數人會有的反應。但謝兄是以怎樣的身份說出這種話來的,行走江湖騙吃騙喝的謝滄行,還是……”夏侯瑾軒看著謝滄行,猶豫一番之後還是沒有將他的身份說穿,但是顯然謝滄行已經明白他其實是在詢問蜀山的態度。

涉及到背後的門派,謝滄行還是的繼續嚴肅:“蜀山雖是以降妖伏魔、維護蒼生為旨,卻也不是一聽‘妖魔’二字便不分青紅皂白一律格殺的。”

“哦?隻是這樣嗎,我覺得謝兄並沒有說完呢。”夏侯瑾軒臉上溫和的微笑瞬間消失,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透著看不清但讓人畏懼的光芒,“後麵應該是‘但半魔均是魔氣深種,性格多半乖戾殘忍,為免其禍患百姓,則當根除’,不是嗎?可身為半魔並不是他們的錯,他們也不過是感染了魔氣的受害者。”

“……”謝滄行張口結舌,突然就開始後悔他為什麼要嘴賤的去插那句話。

“沒有誰是天生就性格乖戾殘忍的,也並不是所有‘受害者’就真的是被殃及的無辜。半魔被人類欺淩甚至殺害,那些幸存下來的半魔擁有力量之後再報複回去,人類就真的沒有錯嗎?謝兄比我年長,這樣的道理自然不必我來說教。”夏侯瑾軒深深一揖,用力地回握著薑承的手,“瑾軒從來都無心所謂江湖所謂武林,但依然被牽扯進來;那些半魔或許從來沒想過要為禍百姓,可若江湖上再這麼鬧下去……我隻是希望有人能給與他們一點信任,給他們一片可以不用擔驚受怕的生存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