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什麼都明白什麼都知道,所以才會越發覺得悲傷,而且無能為力。這種無力感讓夏侯瑾軒無法遏製住心中惡意的擴散,於是他斂去猙獰的表情把矛頭指向了謝滄行:“罡斬道長,你們蜀山不是號稱除魔衛道嗎,那家夥是企圖入侵人界的魔族大長老的分.身,不殺了他真的好麼?”
不管是謝滄行還是瑕都被疑似黑化的夏侯瑾軒給嚇到了:“臥槽你誰!啊不是……我是說小少爺你病得真不輕,也不是……總之放棄治療不吃藥真的沒關係嗎?”
‘夏侯韜’笑得歉疚又無奈,十足的好叔父的形象:“瑾軒這孩子在跟我鬧脾氣,讓你們見笑了。”
“嘖,你還是早點該哪兒哪兒去,不然我就把神農鼎送回蜀山並且幫助他們加固神魔之井的封印。”夏侯瑾軒冷笑著劃出神農鼎的虛影,“阿幽當初越行術用得太匆忙,沒能把神農鼎包括在傳送範圍之內還真是幫大忙了。”
憑借‘夏侯韜’的見識和眼力不可能看不出夏侯瑾軒手中的神農鼎是真的,直到現在他才有點意識到剛才對薑承的刺激有些過頭了,過頭到真正被刺激的失去理智的人變成了夏侯瑾軒。
過猶不及,這下事情有些糟糕了。
‘夏侯韜’突然沒了動靜,夏侯瑾軒本來就不想搭理他現在顯然也不想,更何況他最為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薑承說他必須去一趟蚩尤塚。
蚩尤塚啊……
曾經在那個地方,已易名為薑世離的男人不但得到了蚩尤血脈的傳承,得到了魔君崛起的第一波忠心耿耿的勢力,還決絕的成為了妖魔的共主。
也正是在這個地方,夏侯瑾軒徹徹底底的失去了他的愛人。
當初歐陽倩患難之中不離不棄的一片相許之心都沒能讓薑世離動搖,而他夏侯瑾軒就能夠阻止薑承做出留在覆天頂的決定嗎?夏侯瑾軒不知為何對自己沒了自信。
覆天頂上半魔們的艱辛他又何嚐不知,小心翼翼的躲避著所有的人類,生活在一個連生命力最旺盛的山苦菜都很少長的貧瘠之地,甚至一個普普通通的饅頭對他們來說都可以是無上的美味……而突然出現的‘蚩尤魔君’無疑成了無盡絕望中唯一的希望。
可夏侯瑾軒寧願自己什麼不知道什麼都不明白,若是不去那個地方他尚且可以自欺欺人,但若是去了……
但夏侯瑾軒永遠是夏侯瑾軒,他曾經的選擇雖然無奈卻是最正確的,而現在他也依然會忍痛堅持著這樣正確的選擇:“上窮碧落下黃泉,你到哪裏去,我便跟到哪裏去。”
是的,這次因為夏侯彰和魔翳糾纏不清的關係,夏侯世家無論如何都不會走到魔族的對立麵。既然如此,夏侯瑾軒也可以堅定地站在薑承身邊,無論他的身份是折劍山莊弟子還是有可能成為的淨天教教主。
“你又要去哪裏瘋?懷有身孕還想要出門亂跑?不想要孩子還是不想要命了?”
令夏侯瑾軒有點驚訝的是說出這話的竟然是那個新的‘夏侯韜’,看上去他對於自己沒有過腦子的脫口而出也很是吃驚。
不過這份無意倒是讓夏侯瑾軒對他的敵意消減了很多,果然,有些事情有些東西,即使靈魂改變了不記得了,身體也還記得。
顯然薑承這隻滿分忠犬妻奴屬性的家夥是絕對不會忘記自家夫人身體不好還懷著孕這件事的,他立刻開始附和剛剛還恨不得套麻袋揍一頓的丈母娘:“二叔……娘說得對,瑾軒你的身體才是最要緊的,蚩尤塚大可以晚些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