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說著,俯下`身伏在琳琅的腿上,一雙柔軟的手撫上她的脖頸,那輕若微風的撫摸讓她逐漸放鬆了心境,合上沉重的眼簾,沉浸在了夢鄉中。
月亮隱進了雲層,連它也不願意去打攪咎難得的安眠。
不知道哪個多嘴的宮女侍從把皇帝夜宿未明宮的事情傳了出去,並且迅速傳遍了朝野。朝堂上那幫教嚴禮重的老臣立刻炸了馬蜂窩,紛紛痛陳東方咎居然做出如此離經叛道,有損東榿皇室尊嚴,讓先祖蒙羞之事。
可這畢竟是皇帝後宮的家事,縱然再如何也輪不到朝臣幹涉,無奈之下,以王其勳為首的一幫兩朝元老們,商量討論了許久之後,在早朝的時候給咎上了奏本。
“皇上即位已有年餘,後宮卻依然虛位以待,於國於家多無益處。奏請皇上降旨,於民間廣招秀女,選賢良淑德之人,入主後宮,以圖皇室之興。”
咎坐在龍椅上,低著頭,受傷以後才放下的些許額發垂著,略遮了臉上的疤痕,手裏依舊捏了泥哨子摩挲。聽見說,抬起眼皮,看看半躬身子擎著笏板的王丞相,麵無表情,半天沒有出聲。
朝堂上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眾臣心裏似乎都敲著一麵小鼓,誰也猜不透東方咎的心◇
“不,不敢……”
“不敢還不快去!”
“王……王丞相他……”小路子有苦說不出。
“他做什麼?”
“他……他說皇上還是多……多理些軍國大事,少……少跑幾趟未明宮。”小路子說完,使勁閉上眼睛,好似馬上便要人頭落地一樣。
反正要我說的話我已經說了,大不了被打板子,聽不聽就不是我的事了。
咎緊緊盯著他,半天沒有出聲,小路子隻覺都快要尿褲子了,才聽到咎自牙縫裏迸出了五個字,
“擺駕未明宮。”
“是!”慌忙磕了頭,小路子屁滾尿流的跑出去了。
綿綿意
東方琳琅正於一屏寬大的繡架前繡著一副寒江獨釣圖,咎便匆匆進來了。到南邊鋪了石青金錢蟒靠背和坐褥的檀木椅上坐下,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宮女送了茶上來,咎端起來呷了一口,皺著眉頭道:
“怎麼不是常喝的茶了?”
“回萬歲,這是新貢來的,南山翠。”
“朕喝著不適口,還是換了慣舊的來。”
“是。”
東方琳琅聽著她跟宮女瑣言,並不開口,照舊專心她的繡針。
“皇姊,王丞相執意要給我選妃,為何我的事情他偏如此急迫?”
琳琅的手顫了一下,針便歪出了半絲去。
“王丞相也算兩朝重臣,再說咎兒也確實大了,總是這麼著,不是長久之計,也讓人笑話。”
“笑話什麼的?”
“哪有做皇帝的人,天天宿在禦書房的?”琳琅抬起頭來,表情雖是淡淡笑著,卻並非發自內心。
“這——這又怎麼了?”咎看見琳琅直視她,習慣性的低頭,臉上那道疤讓她時時覺得心虛,總有遮掩的細微動作。
“不是還有皇姊這裏麼,我也沒有總在禦書房。”
“嗬嗬,”東方琳琅把針插在繡布上,從繡架前邊站了起來,
“咎兒還是小孩兒性子。皇姊這裏,怎麼能和各宮比?等咎兒有了後妃,恐怕年餘都記不起皇姊這裏來了呢。”
琳琅的口氣,似是寡淡,又似是嘲怨,還有一絲,說不出的意味。咎看著其義不明的皇姊,心裏隱約有了奇怪的感覺。
“再說,東方家還靠咎兒,沿襲血脈,承澤天恩,好讓這東榿皇朝,能世世代代傳繼下去的。”
這才是切實的問題,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