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否則,稍有不慎——”
鴻雪雖然不再往下說,後麵的意思卻是誰都明白。
“我可以。”天曦馬上接口。
“楚妃娘娘。”西門鴻雪臉色嚴肅,
“你要考慮清楚。對此我並無十足把握,而她——”說著轉頭看看咎,“她的身份非同小可,外麵文武百官都在等著,江山百姓還靠她治理,一旦有什麼閃失,你我將百口莫辯,成為天下的罪人。”
天曦聽了,輕笑了一聲,毫不猶豫的道:
“若沒有她,天下、群臣、百姓,不過換個方式而活。而我,將再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鴻雪一震,看著楚天曦的目光裏多了一絲別樣的意味。
“既然鴻雪公主對毒箭的來龍去脈知道得如此清楚,想必再沒有人能比你更好的處理這傷口,所以,請你無論如何,盡你的所能……”
天曦的眼裏蒙上一層淡淡的水汽,卻又是決然的神色,
“如果……如果我們真的逆了倫常,要受那天譴,也該是一起擔當。謝罪之後,我會追隨她而去,不會連累到公主。”
“嗬……”鴻雪一樣的輕笑,“我既然敢從她身上取箭,就並不怕擔責些什麼。隻是,我無權決定她的生死,更不能拿她的性命去博弈,才要聽你一句決斷。既然楚妃娘娘信得過鴻雪,我自當盡力。”
“那麼,就請公主——”
西門鴻雪看著天曦,吐出一口氣,定定神色,走到了床榻前麵。
在鴻雪的吩咐下,天曦運功封住咎周身的血脈,托起她的上身放在了自己腿上。一條胳膊自她頸下環過,另一手拿著絲帕擦著她額頭上的汗。
西門鴻雪洗淨了手,從方杌上拿起一個瓷瓶,把裏麵的黃色藥粉撒了一些在咎的傷口周圍,手裏薄如蟬翼的刀片用燒酒澆過,屏息凝神,半弓著腰就著東方咎的姿勢,刀尖點在她的背上,輕輕切了下去。
“呃……”血脈雖然封住,卻不能麻醉痛覺,嬌嫩的肌膚被切了一個十字,四片鮮肉翻開去,昏迷中的東方咎喉間滾過呻[yín]聲,全身肌肉繃緊,攥住了天曦的衣服。
鴻雪手裏的刀在咎的傷口裏滑過,暗紅的凝血和赤紅的鮮血交替流出,混合一處,格外刺目。天曦咬住下唇,酸軟顫唞的胳膊極力抱緊了咎,似乎要把力量傳給她,又好像是借此穩住自己的心神。
鴻雪眉尖輕蹙,一手持刀,另一手從旁邊交替拿起藥粉和紗布擦拭沿著皮膚流下的血。細巧的銀刀靈活的在傷口裏遊動,很快就找到了那個暗藏劇毒的箭頭。
抬起頭來看著天曦,“抱住她別讓她亂動。”
“嗯。”天曦點頭。
穩一穩神,鴻雪積聚手上的力道,猛然一抬手腕,那個有著無比鋒利的倒勾的灰鐵色箭頭就被扯了出來,上麵沾滿鮮血,還連著絲絲筋肉。
“啊——”混沌中的東方咎受痛,嘶叫著掙紮,天曦圈住她,製住她的胳膊,
“別動!很快好了!咎,聽話別動。”
“痛……呃……痛啊……”
東方咎眉頭扭在一處,劇烈的疼痛讓她連呼吸都抑止住了。極力的昂著頭,手抓住天曦的背,想減緩一絲痛感。天曦心裏慌做一團,怕影響鴻雪,也不敢多說話,煞白著臉色把咎攬在懷裏,低下頭把臉頰貼住咎的額頭,眼中的淚盈盈欲落。
隨著箭頭的取出,咎的傷口開始湧出鮮血,鴻雪有條不紊的拿了驅毒的藥粉灑上,拭去殘血,敷上去腐生肌的藥膏。又從一旁拿過一卷紗布,示意天曦把咎扶起來,手腳麻利的給她纏繞包紮。手觸著咎的胸口,明顯的女子體征讓她停頓了一下,抿一下唇角,才又繼續了手上的動作。
等一切料理妥當,西門鴻雪才直起腰來,鬆了一口氣。對上天曦擔憂探尋的目光,莞爾一笑,
“還好,血已經止住了,毒也散得不多,應該沒有大礙的。隻是,恐怕要休養一個不短的時日了。”
天曦這才如釋重負般鬆弛了表情,閉一下眼睛平息紛亂的心跳,
“多謝——”
“若是跟我說謝,就枉費我一番苦心了。”鴻雪依舊是淡淡的笑意。說著朝著咎抬了抬下巴,
“把她平放吧,這樣容易出血。”
天曦聞聽,在鴻雪的幫助下,把咎在床上平放好了,怕壓著傷口隻能伏著。咎依舊在昏迷中未曾醒來,細心的擦去她額上的汗水,又把錦被拉上來蓋好。
直起身來,回頭看見西門鴻雪用一塊白布擦著手,略偏著頭看著她,目光裏有著很是複雜的東西。
“我絕沒有想到,竟然有如此驚世駭俗的事情。”鴻雪聲音平淡,不帶一絲起伏。
天曦睫毛抖動,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現在想來,若是因為江山皇位,我倒是能夠理解。隻是你們——嗬……”鴻雪搖搖頭,“是我太迂腐了吧?一直以為你們是佳偶天成,沒想到——”
“沒想到卻是假鳳虛凰?”天曦接口,露了一個溫和的笑意。
“你們看起來絕對不像是在做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