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的小女孩看看她,點了點頭。
“你真的是西炎國的小影子?”
“嗯,我叫小影子。”
“你不認得我了?”
小影子又搖了搖頭。
“我是姑姑,我是鴻雪姑姑啊!天曦,你救了她,你知道她是誰嗎?她是我哥和天暘公主的女兒啊!!西門逐影,她是我的侄女,是你——天曦?天曦!”
興奮的西門鴻雪抬頭對天曦說話的時候才發現她臉色不對,慘白的臉頰上有大顆汗珠順著流下來。因為她穿了黑色夜行衣而不明顯的血跡仔細辨認下便能發現,整身衣褲在燈光下都是濕熒熒的顏色,而且她站的地方腳底已經積聚了一小攤血水,整個軍帳裏也彌漫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是嗎?”天曦勉強應了一下,“我就說,行一善便得一報。無意之間,救的竟是自己的親人……”
孔任上前把東方咎懷裏的恕接過來,對她使了個眼色,咎一側頭,看見天曦的樣子,遲疑了一下,依舊僵在那沒動。
楚天曦卻已是極限了,搖晃了幾下,就軟癱下去,咎看著她倒下,竟然沒有任何的舉動,落地的前一刻,還是鴻雪搶前一步接在了懷裏,
“天曦!”
天曦喘了幾口氣,吃力地道:
“我在北辰……北辰軍營,看到了萬刃車,後麵一仗,你……你們要小心!”
“好,知道了。天曦,你傷得不輕,我們先去後麵療傷。”說著抬頭看了一眼咎,看她依舊杵在那裏毫無表示,倔強的臉色就是不肯軟下來,皺了皺眉,帶了天曦出帳去了。
直到她們出去帳簾落下,東方咎才往離開的方向邁了一步,急促地喘了幾口氣,又停住了動作,低下頭,緊繃的臉上凝霜一樣硬冷。
就在楚天曦救回東方恕的第二天,雲中子突然從西昆侖趕到了東榿的軍營裏,還隨身帶了雲舟配好的不少傷藥。鴻雪為天曦治傷剛好缺了這些,這下正應了急。東方咎領著恕去了琳琅那裏,雖然已經不像在東榿的皇宮裏那般冷酷,看著失而複得的兒子,琳琅隻是抱著哭了一場,而後竟叫咎複又領出去,不肯留他在身邊,咎雖然無奈,可大戰在即,實在無暇處理這些事,便把恕就給了鴻雪帶著,自己一頭紮進軍帳,與孔任竇廣他們研究禦敵之策了。
救回了東方恕,咎去掉了心中一塊大石,不再有把柄握在北辰手裏,便可以放開手腳安排陣法。在約好的臥虎灘之戰前的那幾天裏,考察地形,商討戰機,幾乎沒有合過眼。每次路過天曦的營帳,看到進出的人,有時也會遇到西門鴻雪,卻隻是掃上一眼便匆匆而去了,隔著厚厚的帳篷,她知道那個人躺在裏麵,為了她弄到傷痕累累。可是,腳卻無論如何邁不進去,這原諒二字,如今看來竟是這般的艱難,幸好還有大事要做,便占去了咎大部分的時間,讓她沒有空隙去想太多事情。畢竟,近三十萬虎視眈眈的兵力,還在那裏準備著對她掃之而後快,東榿複國之業也並非一日可就。東方咎把一樣傷痕累累的感情放在了身後,打點起精神,為著早已在少年時便立下的壯誌努力了。
約好的十天匆匆而過,臥虎灘上,隨著朝陽的升起,撒下一片燦爛的光芒。決定著大勢的決戰,即將開始。
這一帶地勢平坦,正如東方咎此前所分析,很是適合北都垌的大軍展開殲擊,所以他才選了這樣一處地方。北辰軍引以為傲的騎兵團衝殺起來破陣如入無人之境,而東方咎的騎兵人數尚不足一半,勉強湊足五萬人,相較之下實力差了千裏。所以,北都垌雖然不敢對她輕敵,可是也沒有過於看重這區區十萬東榿軍,對於楚天曦救走東方恕的事情,也隻砍了幾個守軍而已,倒沒引出太大的波動。
智者勝
東方咎盔甲整齊,端坐於馬上,立在一處小小的山包上看著北辰的大軍黑壓壓地驚天動地而來,明亮的眼睛裏射出一股堅毅的神色。而她身後,東榿軍的兵馬也在躍躍欲試,人喊馬嘶,急著與敵軍一較高下了。
雙方靠近之後,東榿未做任何準備,突然間擊鼓進軍,幾百騎軍馬撒開四蹄,士兵們呐喊著向敵陣衝去。北辰也早有準備,身著鐵甲的壯勇都揮動手中兵刃,準備來一場好戰!然而很快他們便發現了怪異之處:東榿隻有幾百人馬騎兵衝殺在前,隨後竟然是幾萬步兵,以步兵對付鐵甲騎兵,無異於以卵擊石,自尋死路,北辰軍大喜過望,紛紛拿出看家本事,要給東榿軍點顏色看看了。
等東榿騎兵為頭陣衝入北辰陣,步兵們也隨後而來,雙方混戰一處之後,一陣尖銳的哨音,馬下未著鎧甲的步兵們突然脫下了罩在外麵的黑色兵裝,露出裏麵的衣衫來。
驚駭的是這些人都穿了黃色底上畫著黑色條紋的衣服,自上而下包裹了整個身體,猛一打眼像極了老虎的斑紋。隨即,陣中傳來幾聲雄渾的虎嘯,隨之而來的還有森林之王特有的虎腥。頓時,北辰軍的馬匹們便炸了營。
人可以及時分辨出這些乃是假扮的裝束,而馬卻沒有這麼聰明,一時看見這天敵的皮色,幾萬隻森林之王在騎兵陣中竄來竄去,頓時駭破了膽子。北辰軍的馬匹十匹驚倒了八匹,剩下的也被同伴的恐懼嘶鳴嚇壞了,於是,馬上的人再也控製不了坐騎,拚命地拉扯韁繩,卻拽不住驚馬,任由它們馱著往來亂跑亂跳,很多揚起前蹄直立的馬還把鞍上的人掀了下去,然後自顧跑去逃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