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

我在想,如果把艾利的直率和周溪的委婉的性格互相均和一下,也許我和他們的交流會更愉快。

“是的,好吧,但是艾利會原諒我的抱怨。”

我隻能那麼回答。

“艾利一直是個寬容的人,沉沉,她也很愛你。”

“當然了,我也愛她。”

我回答的非常坦然。

周溪也許是在微笑——或者其實他一直在微笑,他樂於給人看到他這副虛偽到極點的麵具。

“那麼,沉沉,為什麼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傷害一個,深愛你的人?”

他的質問那麼理直氣壯,讓我一時間有些錯愕。

我幾乎忍不住反唇相譏——周溪你有資格那麼質問於我?

如果不是少年撲騰著身體慢慢靠近的動作讓我一時冷靜下來,我想我真的會就那麼反問出口。

“傷害?我以為你會給一個更確切和沉重的勸告,比如說——離那該死的魚遠一點!就像艾利當初對我說的一樣。”

我的話語很平靜,隻是陳述出了我所猜想的畫麵。

並沒有像要再去冒犯他的意思,或許有諷刺和憤憤不平,但是我並沒有要去冒犯他的意思。

如我預料一般,即便我的措辭再無禮,態度再輕蔑,周溪還是風度絕佳。

“我和艾利沒有要幹涉你的意思,沉沉,那隻是善意的勸告。”

我覺得我要笑出來了。

“噢,是的,我知道,但是我自己也有選擇聽從或者不聽從的權利,不是嗎?”

“是的,你有,你可以選擇靠近它,研究它,但是,沉沉,私自帶它離開並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這並不是負責的做法不是嗎,對於艾利,你的同事,甚至於研究院,都是打擊。”

周溪的言語也非常平靜,語速不快,不激烈,和緩文雅一如曾經。

我有些失神,雖然並不怎麼想承認。

不過久未聯係,我的確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個人對著我說那麼多的話。

這樣的理由和勸說是完全的周溪風格。

——太過容易和記憶裏的某些場麵重疊,我知道那是我最薄弱的地方,所以隻能堅決地去拒絕回想。

“周溪,沒用的,無論你再說什麼——我已經做出了決定,艾利不知道,但是你知道的,你不敢麵對,不代表我沒有勇氣去做出這樣的選擇。”

我輕聲說。

周溪給了我一個沉默。

我最難以忍耐的沉默。

車子已經開到了目的地,海水衝刷礁石的聲音讓我的心幾乎按捺不住。

少年也看到了海洋,他就那樣,以一種靜謐的神態溫柔地看著那一片海洋。

然後他回過頭看了我一眼,目光裏有一種寬闊的平和寧靜,然後他又再次將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海天交際處。

突然不想忍耐——

“為什麼把我推到池塘裏?”

我聽了對麵男人突然的顫唞的吸氣,於是我就得意地微笑。

“為什麼走開之後不到一個小時又把我救上來了?”

聽到他的不穩的呼吸聲,不由更加的愉悅。

“或者,你真的天真的認為,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其實在水裏沉了一個小時?周溪,你不好奇嗎?我從什麼時候開始察覺到我們和普通人不一樣的?”

我笑了起來。

“你不知道,對吧,你那個時候在幹什麼呢?拒絕我,拒絕我,拒絕我!”

我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感謝老天你拒絕我,我現在找到我的真正的伴侶了,他叫Micah,這個名字怎麼樣?是我剛剛為他取的,他是一條人魚,真正的人魚!你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心裏想的是什麼嗎?你好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