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氏一直留心著杜雲錦的反應,此時見她臉色急速變幻,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然達到。舒叀頙殩她拉過杜雲錦的手,語重心長地勸慰道:“不過你也不必在意,太子和梁乃心之事已是過去,今後也不必再提起。本宮唯一擔心的是,如今宮中局勢複雜,假若慶王真的迎娶梁乃心為妃,太子怕是會與慶王有所衝突。你身為太子妃,理應為皇室和睦多加勸阻安撫。”
這哪裏是勸阻,杜雲錦依舊垂著頭,沒讓人瞧出她嘴角浮出的一絲冷笑。到這裏,她算是徹底明白了,這個口口聲聲為蕭瑀著想的皇後娘娘也不過如此。偌大的皇宮裏,沒有一個真心為他的人,他到底是經曆了多少才長大的?
“母後,我有倦了。”
還是那道清亮的聲音響起,杜雲錦抬頭望去,隻見那人尚還幼稚的麵容上展露出淡淡的微笑,似將全局都看透般的清澈。
小陳氏聽到他出聲,臉上的神情瞬間就換成了寵溺。她拍拍他的頭,轉身對碧文說著:“送裕王回去休息。”
蕭少康仿佛是困極了,勉強地行了個禮就由著身側的內侍將他扶向殿門外。
見他就要離開,杜雲錦也急忙起身相送。按規矩來說,她本不需如此,可誰叫這位年輕的裕王是小陳氏的親子呢!
他半眯的目光淡然地掃過她,忽然駐足停在她的身側,半開玩笑般問道:“怎麼長嫂不走嗎?”
杜雲錦有些意外他怪異的詢問,她將目光看向上位的小陳氏。小陳氏也是覺得十分詭異,可蕭少康是她心愛的兒子,自幼就是慣著寵著的,脾氣多有任性,此時雖見他亂做章法卻也沒有訓斥,反而默然地對杜雲錦點點頭。
“本宮正巧有些乏了,太子妃你就與裕王一同離開吧。”
“是。”杜雲錦拜別小陳氏,跟在蕭少康的身後,慢慢地走出這所令人十分壓抑的棲梧宮。
外麵湛藍的天空,似乎許久沒有見到般,杜雲錦長長地舒了口氣。她聲音很輕,卻還是被蕭少康聽得清清楚楚,不過這次他並沒有任何的停留,由著內侍將他攙扶而去。
從他離去的方向裏,靜靜地吹來一陣暖風,裏麵夾雜著淡淡的藥香味。
“小姐。”雁回上前扶住杜雲錦,出聲喚回若有所思的杜雲錦。
“我們回去吧。”杜雲錦回頭朝她淡淡地一笑,棲梧宮裏的這對母子俱是讓人摸不清頭的主,自己尚不清楚他們最終的目的是什麼,但自己確確實實地清楚明白一件事,那便是不會讓人再欺負了蕭瑀!以前蕭瑀是孤獨的一個人,而如今蕭瑀的身邊有她,她縱使不能再上陣殺敵也不會教人輕易地就欺負了去!
“太子妃請留步。”
說話的宮女大概十二三歲的模樣,生得嬌俏豔麗。杜雲錦識得她,她是方才殿中一直隨侍蕭少康的宮女。
“何事?”
她淡淡然地開口,小宮女上前幾步,奉上一個小瓷盒子。這個盒子甚是眼熟,就是那日蕭瑀從裕王手裏要來的雪肌膏。
“奴婢是裕王府上的喜鵲,奉我家王爺之命,特地送來雪肌膏,請娘娘收下。”
杜雲錦聞言摸摸自己的額角,她的傷痕早已消退得差不多,隻有一些淡淡的深紅色,沒仔細瞧是瞧不出來的。
喜鵲見杜雲錦遲遲未發話,便自顧自地將盒子朝雁回手裏一塞,輕聲告退而去。
“小姐?”雁回苦著臉,望著手裏的盒子,再看向杜雲錦。她未發話,自己理應不能收下這物事,但喜鵲走得極快,自己就是想退還也是還不了的。
杜雲錦瞄過一眼那個盒子,輕聲道:“收下吧。”
她走得心不在焉,偶爾有宮人行過,向她行禮,她也是置若罔聞。既然蕭少康都瞧出自己的傷痕了,那麼自己那番在小陳氏麵前的說辭瞬間就變成了笑話一場!而蕭少康此刻送來雪肌膏,就是想告訴自己這一點麼?還是另有陰謀?
那望不到盡頭的甬道,來去路途茫茫,何時才是真切的盡頭?這一切,不過才是開始便已教她手腳冰涼,也難怪蕭瑀會不惜做出這個局讓她退出。
阿瑀,阿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