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聲一出,隨即讓殿中各人均變了臉色。愛睍蓴璩
杜雲錦抬起頭,朝那道聲音的來源處望去,果真和她心中的猜測沒錯,的確是他來了。
殿門外,黃園垂手在一旁彎腰候著,一襲碧綠色蟒袍的蕭少康正穩妥妥地攙扶著仍舊一臉病色憔悴的蕭渢。
杜雲錦仔細算算,自從蕭玉禮婚禮後,她似乎已有半年未曾見過蕭渢。從前出現在他身上屬於帝王的強大壓迫感被病痛折磨地無影無蹤,此刻杜雲錦眼前的蕭渢隻是個重病未愈的老人而已。他稀稀疏疏的發絲被精心地挽成極小的發髻,裏麵更夾雜著些許的白發。他的眼眶已深深地凹進去,那雙隨時淩冽的眼睛變得渾濁,他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數歲般。若不是身上那件龍袍還鬆鬆垮垮地套在身上,杜雲錦幾乎認不出這就是那位在自己大婚上拂袖而去的皇帝。
此時的蕭渢全身的重量都搭在身側的蕭少康身上,看見殿中的各人後,有氣無力地抬起手,從蕭玉禮的身上晃悠悠地指向蕭瑀,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蕭渢的出現不在蕭玉禮的計劃之內,那個人不是已經服下足夠分量的藥了麼?母妃不是說他已經神誌不清,很難清醒過來了麼?為什麼現在會出現在這裏,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不過蕭玉禮是何許人,他心中雖然驚訝萬分,臉上卻裝出一副欣喜的表情。
“父皇,您真的醒了麼?”蕭玉禮的眼睛裏已然閃爍著淚光般,他上前一步,走到蕭渢的身側,不可置信地問道:“兒臣聽聞您已經蘇醒召見長兄,心中一時欣喜就沒有顧得禮數追進宮裏。兒臣雖然是因擔憂父皇的身體,但畢竟還是僭越了,請父皇責罰!”
他字字句句裏都透著對蕭渢的父子之情,就算是杜雲錦也差點為他表現出來的所感動。
也不知蕭渢是久病變得糊塗還是真的被蕭玉禮的虛情假意所感動,他沒有追究蕭玉禮的僭越,隻是輕輕地拍拍蕭玉禮扶住他的手,爾後便將目光看向一旁未動分毫的蕭瑀身上。
蕭瑀與他之間,感情素來淡漠。若他仍舊未醒,也許蕭瑀還會真的因他的病情而著急,但看見他真的蘇醒,蕭瑀反而表現得遠不如蕭玉禮親密討好。便是現在,蕭渢的目光探詢地看向他時,他也隻是低垂著頭,未聞得一聲問好。
“長兄。”
還是蕭少康打破這份沉默,他揚起稚嫩的笑臉說道:“長兄不是因父皇蘇醒後召見方到龍乾殿的麼?眼下父皇已經蘇醒了。”
聞言,蕭瑀才迫不得已地抬頭,淡淡地問了句:“恭喜父皇吉人天相,身子康健。”
蕭渢動動唇,沒人聽見他的聲音。
蕭玉禮的目光在蕭瑀和蕭渢之間轉動,似乎察覺到他們之間不同尋常的氣氛,連忙轉頭對蕭渢說:“父皇久病多時可能還不曾知曉,如今南濱翼州境外長島郡一帶夷人叛亂,朝中商議後派定遠將軍榮景成領兵討伐也未見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