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慶王那麼做有什麼好處?如果真的是慶王的手筆,他豈會讓你們苟且完了才讓阿瑀看見!他素來都喜歡看見阿瑀抓狂的樣子,定會讓阿瑀親眼所見你們的齷蹉事!”
那件事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是慶王的手筆,就連先帝也都這麼認為,但梁乃心卻不這麼相信。畢竟那件事最大的受益者並非慶王,而以慶王的性子斷然不會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已的事情,況且還牽涉到裕王。慶王雖喜與阿瑀作對,可對唯一的幼弟卻是真的疼愛有加的,他怎麼會讓裕王被牽扯其中。因此她托了父親私下再調查這件事,還果真給她知道了,她那位青梅竹馬真不是個簡單的人,做起事來比慶王更心狠手辣,冷酷無情。那一刻開始,她就篤定慶王會輸在他的手裏。
“你大概也知道懿賢太後是因何而死的?”
梁乃心臉上帶著柔柔的笑意,卻看得杜雲錦雙眼刺痛,原本就蒼白的臉上更是再尋覓到一絲的血色。她當然知道大陳氏是怎麼死的,在她離開月牙城的前一晚,她的父親就親口告訴了她關於上一輩的那些恩恩怨怨。她太幼稚,太添置,以為靠自己的真心情誼就能感化蕭瑀那顆冰冷的心,就能撫平蕭瑀心中埋藏多時的仇恨。
“那件事是蕭瑀做的?”沒有梁乃心想看到的震驚,杜雲錦的話語冷靜得無以複加。原來他早就知道了所有,所以才以這樣的方式來報複她父親的嗎?可她是他的妻子,在他做這些巧妙設計時有沒有一絲一毫地想過她?
“你若不相信,大可以自己去問問他!”
“我自己去問問他?”杜雲錦眸光一冷,手上動作先於話語,快如閃電般地掐住梁乃心纖細的脖子,反手便從衣袖內掏出一把匕首,抵在梁乃心的頸項處。“我的確有這樣的想法,不過看樣子要借你一用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紅藕等人都傻了眼,她們都不曾想到杜雲錦還能有反抗的能力,哪怕是梁乃心自己也沒有假想過這樣的畫麵。
“你別動娘娘,否則陛下定不會饒過你的!”紅藕率先反應過來,裝腔作勢地怒吼著杜雲錦。
“我從來期望過他會饒過我!”杜雲錦冷眼望著麵前著急的小丫頭,厲聲道:“去準備一匹馬!快去,否則我讓你家娘娘當場就香消玉焚!”
紅藕眼前梁乃心被杜雲錦掐著脖子,自然不敢有任何的推諉,連忙讓身後的小內侍去準備。此時她才想起杜雲錦當年也曾是赫赫有名的女將軍,被敵人視為惡魔再生的恐怖戰將。她和她家小姐到底掉以輕心了。
因紅藕的催促,馬匹很快就被帶到杜雲錦的麵前,她挾製著梁乃心一個漂亮地翻身上馬。這個動作還是杜博承私下教她的,就是怕有朝一日她會不得已挾持別人脫身的時刻。
“告訴蕭瑀,我在東吾山等他!”她騎在高頭大馬上,朝陽的光芒氤氳在她的身後,她仿佛是從天而降的天神般,高傲地揚起頭,從紅藕的麵前飛馳而過。
馬蹄聲帶著飛揚的塵土,漸漸消失在破敗的院落裏。紅藕才回過神,提著裙擺,發狂地朝宣元殿奔去。
此時的蕭瑀正在宣元殿中早朝,失去了杜博承的牽製,朝中自是梁相的一派坐大,而百裏光因背叛慶王得不到眾人的青眼,也隻能暫時放下滿腔抱負,隱於人群中保持中立。
看守北苑的小內侍匆匆地跑到殿門,將一張小小的字條托給殿中伺候的其他人送到黃園的手中。黃園悄悄地打開看後,臉色頓時大變,顧不得此刻還在朝堂之上就邁開步子走到蕭瑀的身側,俯下身在他的耳邊輕聲言語道:“廢妃挾製了貴妃娘娘,出宮去了。”
“什麼?”蕭瑀臉色一變,瞅過一眼殿中仍在爭論不休的眾臣們,大袖一拂便起身離開。
“陛下?”梁相看見他拂袖而去,不由得追上相問,“陛下這是……”
他大步離去,不做絲毫的停留,黃園擋住梁相的腳步,恭敬地回道:“陛下忽感身體不適,南疆一事交由梁相定奪。”
身體不適?梁相半眯著眼睛,望著蕭瑀離去的背影,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怎麼回事?”
緊跟而上的黃園承受著蕭瑀的怒氣,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是蕭瑀第一次完整地表現出怒氣。這位陛下從來都是將喜怒深藏在心的,這次是為了梁貴妃,還是為了那位廢妃?
“北苑那位要見梁貴妃,貴妃便去見了她,不曾想她挾製了貴妃,要您東吾山相見。”
“東吾山?”大步疾走的蕭瑀毫無預兆地停下來,臉色變得鐵青。她要在東吾山見他麼?她怎麼可以再去那個地方!那個他母後與父皇定情的地方。
“備馬。”沒有再理會身後黃園的驚訝,蕭瑀丟下這兩個字便朝前方走去。
“陛下!”慌慌張張趕來的紅藕恰好堵上了正在離開的蕭瑀,她顧不得地上的石板有多堅硬,“噗通”一聲便跪在他的麵前,淚眼漣漣地祈求道:“陛下,您一定要救回娘娘啊!娘娘她……她已經懷了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