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好了。”她從袖中取出那小巧的轉經筒遞過去,格桑大惑不解地問:“紮西頓珠很快就會回來,你為什麼不親手交給他?”
“從吉曲到丹陽,快馬加鞭也要趕半個多月的路吧?我擔心我會活不到那個時候,不如早早了卻一樁心事。”薄子夏的聲音很低,格桑不知是沒聽到還是沒聽懂,歪頭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她。
“對了,還有一樣東西,煩請你一並幫我還給他吧。”薄子夏從懷中摸出了頓珠給他的那顆花紋奇異的圓石頭。當時頓珠將這顆珠子交予她時,她便將其戴在脖子上,合德倒未太注意過。薄子夏不想拿萍水相逢的頓珠什麼東西,索性一並還了他。
格桑瞪大了眼睛,似乎看到了什麼稀罕的東西。他用吐蕃語嘟噥了一句,才用不流利的漢話說:“你到底是什麼人,頓珠竟然把天珠給你了?”
“天珠?”薄子夏莫名其妙,掂了掂手中的圓石頭,又舉到眼前仔細打量著。她從來沒有認真看過這顆石頭是什麼模樣,此刻才感覺到它冰涼圓潤觸♪感,其上白色如眼珠一般的花紋是天然形成的,如一隻在靜默中凝視著她的眼睛。
格桑擺了擺手,比劃著說:“這東西,很珍貴,我想你可能是頓珠的恩人,我不敢幫你轉交。你還是等頓珠回來,親自給他吧。”
薄子夏歎了口氣:“誰知道我到哪去找頓珠?”
“他很快就會回來。他和他妹妹都沒有回吉曲,你大概過兩天就會碰見他們吧。”格桑扛起弩機,大步沿著山階往下走去,對薄子夏揮了揮手,沒有回頭。
薄子夏沒有去追,她愣住了,格桑說頓珠和央金都沒有回吉曲?可是當時央金明明是同她告別了的,難道是因為有什麼事又折返回來?薄子夏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央金也在這裏,至少離她不遠,師公亦回來了,合德被四處追殺,也許之後都不會糾纏她了,隻要再忍耐一下……
太陽出來後,風將積雪從樹梢吹下來,反而顯得更冷,明亮的冷。薄子夏漫無目的地在山道上走著。她想著合德,合德喜愛夜間,很少在白天的時候活動,在薄子夏知曉有修羅道的存在之前,她幾乎都是天黑之後才遇見合德的。
薄子夏走到後山,看著累累墳塚。那些死去的人都在此處長眠,而她卻在地獄周遊一遭之後,站在這些人的麵前。風吹得薄子夏盤好的頭發散開,隨著山風飛舞著。她一直在等待,因為她知曉,如果想要見到那個人,除了在這裏等待,別無他法。
太陽越升越高,雪地反射的光讓薄子夏有些睜不開眼睛。她聽到有個驚訝的聲音,很小,像是山嵐消融而成的幻聽:“子夏?”
薄子夏回過頭微笑起來。她看到白袖蘿正朝她走過來,臉上帶著訝異的表情。然而這般訝異隨後又變成了喜悅的笑容。白袖蘿尚距薄子夏有十來步,她小跑過去,張開手臂,擁住了薄子夏。
“我聽說了舍脂被修羅道中的人追殺,你逃出來了,真好。”白袖蘿撫著薄子夏的後背,“這麼說你就留在厲鬼道了嗎?舍脂呢?她不會糾纏你?”
一提及舍脂,薄子夏覺得心霎時又沉了下去。她搖了搖頭說道:“舍脂受了傷,但是她一定還會過來找我的。恐怕我留在厲鬼道也無裨益,所以我想要……”
白袖蘿望向薄子夏的目光中充滿了讓人憐愛的疑惑,薄子夏連忙錯開目光,不敢同她對視:“我想要離開這裏,遠走高飛。”
白袖蘿輕輕歎口氣,退開了半步:“子夏,無論你如何決定,都是有你的理由的。隻要你想好了,就去做,我始終都會站在你身邊的。”
薄子夏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仿佛是欠了白袖蘿什麼東西一般。她的話尚未來得及出口,白袖蘿便道:“時辰差不多了,我先走了,你且保重吧。”
白袖蘿轉身沿著白雪覆沒的山道離開,她那身白衣起初像是漂浮在積雪之上,後來就消融在了雪中。薄子夏站在原地,覺得也沒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