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1 / 3)

把雪擦手,“哪怕隻是被劃傷一點,都有性命之憂。”

薄子夏看到琴弦上掛了幾顆血珠,忍不住皺眉。合德抬頭看見,笑起來:“這是那個黑衣人的血。他臨死之前,也拚著一口氣要將這琴弦布下,是個可敬的死士。”

兩人小心翼翼地邁過琴弦,靠近躺在雪地上的黑衣人的屍體。合德徑直走過去,探了探那人的脖頸,回頭笑道:“姐姐的刀法倒是有長進,一刀致命。”

“他到底是什麼人?”薄子夏在合德身旁蹲下。她和合德的手腕依然被扣在一起,因此合德的一舉一動都牽製著她。

“修羅道的人。”合德歎口氣,手伸入黑衣人的衣襟中,不多時,從裏麵拽出塊木牌,大致模樣與合德的那塊木牌相似,隻是要新很多。光線太暗,看不清楚木牌上的名字,薄子夏對此人的名字也沒什麼興趣,“而且是乾達婆派出來的。”

“乾達婆?為什麼……”

“乾達婆是婆雅稚的妻子,就算他們再同床異夢,乾達婆也要做出幫助婆雅稚的表象。”合德笑了笑說,“而且乾達婆千方百計想要隱匿白袖蘿的存在,她更不可能在此刻忤逆婆雅稚。”

合德將短刀從黑衣人的胸口拔了出來,鮮血汩汩湧出來。合德在雪上將刀刃擦了擦,丟還給薄子夏:“收好了,我想這裏埋伏的不止這一人,恐怕有好幾人。”

“好幾人?”薄子夏的牙齒開始打架,夜裏的樹林中實在太冷了。

“乾達婆手下大約有十來名這種死士,稱之為‘鬼’,他們大抵身懷絕技。我不知道婆雅稚是怎麼想的,但看樣子,他打算將厲鬼道趕盡殺絕。”合德輕聲說,見薄子夏冷得發抖,便側過身,用一隻手臂攬過她,緊緊將她擁在懷中。

樹林中樹枝被風吹動,發出沙沙的聲音,偶爾有寒號鳥尖利地怪號兩聲。合德的呼吸近在咫尺,薄子夏貼著她的身體,似乎能聽到對方緩慢的心跳聲。被鐵環扣在一起的手臂無法擁抱,合德就緊攥住她的手指,仿佛要抓住她身體每一處真實的存在,生怕山上的風一吹,她就如晨霧一般散了。

“還冷嗎?”合德湊在薄子夏的耳邊,輕聲問。月光下,她的模樣好像有些變化,臉頰蒼白得近乎透明,像是從冰河裏沐浴而出的異族神袛,而不是薄子夏所熟悉的合德。薄子夏暗想,在自己眼前的這人,究竟是合德,還是舍脂?

“不冷了。”山風貼著雪坡吹過去,樹影搖動,薄子夏縮了縮脖子。

合德嗤笑了一聲,將薄子夏抱得又緊了一些,兩人在厚厚的積雪上坐了下來。合德倚著她,望著樹林中黑暗之處,小聲說:“你總口是心非。有時候我喜歡你這模樣,有時候卻又恨透了你樣子,直想要把你的心肺都剖開,好讓你講出一句心裏話來。”她抬起頭,目光灼灼地望著薄子夏:“姐姐,你說實話,你也不是那麼討厭我,對嗎?”

薄子夏將頭扭到一邊,腦中亂糟糟的,不知道回答什麼好。她是應該恨合德的。就算她不在意合德之前對自己所做的一切,厲鬼道幾十條人命亦讓薄子夏無法釋懷。但是與合德重逢時,薄子夏卻莫名其妙地任她接近自己,而不是拔刀與她打個你死我活。

而且眼下,兩人又是如此尷尬的情況……

這時,不知道從哪傳來的一陣歌聲為薄子夏解了圍。雖然半夜三更在這種地方還有人唱歌著實詭異,但薄子夏像是得了赦令一般,立時站起身來,低聲道:“是誰?”

聲音順風,被送出很遠,因而薄子夏也聽得清楚那人所唱的歌詞:

六出九天雪飄飄,恰似玉女下瓊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