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也不會嫌棄我,對嗎?”
薄子夏沒有說話。合德似乎並不在意,興衝衝地說:“今晚我本來是想去找你的,還頭疼怎麼混進厲鬼道去找你,卻不想你就會出現在這裏,我真感覺高興。”
薄子夏依然沉默著。她環視了一下四周,佛殿中看起來十分破舊,隻怕還漏雨漏水,便問道:“這些日子你一直住在這裏?”
合德搖了搖頭:“我住在修羅道中。”
薄子夏睜大眼睛,訝異道:“你不是被修羅道……”
話音未落,她卻想到了什麼,將那半句沒有說完的話盡數咽回肚中。所有這一切都應當是個局,合德是其中重要的棋子;而薄子夏,卻是個意外的變數。
合德又笑起來,笑容卻摻雜了悲哀:“不,我對婆雅稚還有用,他培養了我這麼多年,怎麼說追殺就追殺。現在,我的利用價值要高於毗摩質多羅,所以就算我殺了毗摩質多羅,他也隻能作罷。所謂的追殺,都是在做一場戲,做給淩令靈看的戲。”
薄子夏想了想,理不清楚其中的關係,隻能搖著頭說:“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合德走上前一步,擁住了薄子夏,輕輕吻著她的眼角和嘴角。那道傷痕湊近了看,像是海棠花一般的豔色,薄子夏忍不住想,合德的血是紅的。
“我曾以為活得能瀟灑愜意,卻不料還是被婆雅稚所掌控。”合德將下巴枕在薄子夏的肩膀上,喃喃道,“沒有別的辦法了,隻能忍耐。忍耐到最後,便是勝者。姐姐,請你一定要耐心。”
“為什麼我要耐心?為什麼我要等你?”薄子夏像是自問,又像是在問合德。她抬起頭,合德的嘴唇便順勢貼到了她的脖頸上,有些癢。薄子夏望著那尊佛像,亦覺得在黑暗之中,佛像正凝視著她。
“這件事也許很快就會了結吧。隻要婆雅稚和淩令靈不再相互試探,而是光明正大打一場,兩敗俱傷,我也許就能離開此處。”合德說道,“那時候我們就從這江湖中遁去,我也不再是修羅道的舍脂,隻是你的合德。”
合德牽著薄子夏的手走出佛寺,月光澄淨如銀,兩人踩著石板路,巷子很深,沒有一個行人,仿佛整座城就隻剩下她們兩個人。這樣的夜色,讓薄子夏的心突然靜了下來,之前的種種顧慮,也在此時煙消雲散。
“如果我們還能像三年之前,那該有多好。”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會的。”合德握緊了薄子夏的手。
“你和淩令靈過招,究竟受傷有多重?”薄子夏問。
“其實我在他手下並過不了幾招。物物相生相克,我的風燈是寶貝,但淩令靈總有破解的方法,畢竟他以前是婆雅稚的師兄,”合德撫著臉上的傷痕,“本來我是抱了赴死的決心,卻不料婆雅稚及時出現,阻止了淩令靈。但我感覺比較奇怪的是,婆雅稚怎麼會出現在那裏。唯一的解釋便是,他一直暗中盯著我。如此便也可解釋許多事情。”
“什麼事情?”薄子夏對修羅道中的一筆爛賬並不感興趣,但是合德既然話說到這裏,她為了不打破兩人間難得的好氣氛,也就順著話往下問。
“婆雅稚無暇顧及修羅道的種種事務,因此才使得乾達婆有種種動作。他們夫妻倆說到底,心不合,貌也不合。”
兩人走了一陣後,合德才帶些曖昧地望著薄子夏笑道:“走吧,去你住的地方。”
“去那裏幹什麼?”薄子夏疑惑道,見合德笑得頗不懷好意,忍不住埋怨了句,“淨想些這種事。”
合德嘻嘻笑起來,伸手攬住了薄子夏的脖子,兩個人便往薄子夏的住處走去。薄子夏盯著路上兩個人的影子,心裏忍不住想著,自己究竟是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