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告別
第三天清晨,合德依然沒有醒。薄子夏耐心地給她以口渡水哺食,望著合德蒼白的臉色,竟覺天地之大,卻連一點辦法都沒有。@思@兔@在@線@閱@讀@
林明思陸陸續續又請來一些郎中,其中有人為合德針灸的,有人為合德炙艾的,有人為合德推拿的,合德依然了無動靜,隻沉沉地睡著。如果不是她還有微弱的呼吸,薄子夏也要以為合德已經死去,永遠地沉淪到地獄中去。
第四天,第五天,合德依然沒有醒。
薄子夏呆呆地坐在窗前,除夕到了,然而整座城中的喜慶都與她無關,聲聲爆竹遙遠得就像是從另外一個世界傳過來的。
身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林明思端著一盆熱水上樓,見薄子夏正坐在窗前發呆,合德依然如死人般躺在床上,深深歎了口氣。
“好歹今天是除夕,開心點?”他將熱水放到桌子上,走到薄子夏身邊站定,“也許舍脂下個時辰就會醒,也許明天就會醒。但是……”
“但是什麼?”薄子夏失神地問。
“我沒有想到你會這樣癡情。”林明思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看著薄子夏的臉色,“也許平時薄情的人,此時反而會格外深情吧。”
薄子夏搖了搖頭,心煩意亂:“不是深情,隻是執念而已。我不相信她會這樣就死,我不想欠她的,她欠我的,我還未從她那裏討還。”
林明思淺淡地一笑,說:“你還果真是這般口是心非。罷了,舍脂也愛的就是這樣的薄子夏。”
他轉身下了樓,聽著窗外的爆竹聲,青色的河水籠罩在一片艨艟的夜色裏,薄子夏走到合德床沿坐下來,伸手拂上合德臉頰。然後她從桌上端起水杯,喝下一口水,扶住合德肩膀,緩緩俯下`身。
唇舌相交之間,她感覺到了合德的舌尖冰涼,仿佛還帶了些苦味。合德吻過她那麼多次,她卻從來沒有像這一次如此深刻地感覺到合德是從地獄黑色的冰雪中走出來的。
薄子夏虔誠地祈禱,希望眼前這雙閉著的眼睛在下一刻就睜開,含笑凝視著她,開口叫她“姐姐”。
第六天,第七天,合德還是沒有醒。林明思好像已經絕望了,他不再不停地請郎中過來看,薄子夏知道他上街去了棺材鋪,但是薄子夏沒有阻止。她仿佛沒有力氣離開合德半步,又怕稍微一離開,合德就會消失不見。合德微弱的呼吸似乎也停止了,皮膚泛出死人一般的蒼白,然而當薄子夏將耳朵貼到合德胸`前時,依然能聽到合德胸腔裏的心髒在輕輕跳著。合德沒有死,也許正在慢慢死去,但是至少現在沒有死。
第七天入夜之後,薄子夏站在床前守著,她聽到上樓梯的腳步聲,明白那是林明思。林明思緩慢地走到薄子夏的身邊,伸手拍了拍薄子夏的肩膀:“舍脂死了,讓她入土為安吧。”
“她沒有死。”薄子夏連忙搖頭,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仿佛是說給林明思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你醒醒!”林明思忽然狠狠推了薄子夏一把,大聲喊道,“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人不人鬼不鬼的,也跟舍脂快變為一個樣子了!”
薄子夏被推得一個趔趄,床邊放著銅鏡,薄子夏正從其中瞧見自己的麵容,臉色慘白,眼窩陷了下去,顯得顴骨很高,一副憔悴的模樣。薄子夏順勢在床邊跪下,伸手輕輕去觸合德的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