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敬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少年，愣住了。
在他的記憶中，唐逸軟弱無能，口蜜腹劍，搬弄是非……
可眼前的少年，狂妄，果斷，自信……哪裏還有曾經的半點影子。
“逆子，隱藏得夠深的啊！”
“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你還敢這麼囂張，你是真當我不敢把你怎麼樣？”
唐敬指著唐逸怒斥，以為他以前的懦弱，都是偽裝出來的。
“豬狗不如？唐侍郎這個詞用得好！”
唐逸輕笑一聲，衝著唐敬挑起大拇指。
“音兒，把手抬起來，讓咱們的父親，好好看看什麼叫豬狗不如！”
唐逸抬起自己的雙手，唐音也聽話地抬起了自己的小手。
唐敬瞳孔驟縮。
視線中，唐逸雙手粗糙幹裂出血，而年紀小小的唐音，雙手黑不溜秋，粗糙不堪，就像是剛剛在墨水中染過的一樣。
那張他印象中精致如瓷娃娃一般可愛的臉，現在也消失了，小臉飽經風霜，粗糙不堪。
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現在已經是深秋，唐音和唐逸身上穿的還是單衣。
“怎麼回事？”唐敬下意識問道。
他雖然不喜歡唐逸和唐音，也知道唐逸和唐音過得不好，可也曾和顏霜玉說過，不要苛待他們兄妹啊！
“怎麼回事？唐侍郎不知？”
唐逸冷笑一聲，厲聲喝問！
“豬狗不如？嗬！”
“天天讓兒女刷馬桶，每個馬桶還必須刷十遍，否則沒飯吃，算不算豬狗不如？”
“天天讓兒女劈柴砍柴，每天還必須劈五擔，否則沒飯吃，算不算豬狗不如？”
“天天讓兒女吃下人吃剩下，狗都不吃的剩菜剩飯，否則……還是沒飯吃！”
“這些，算不算豬狗不如？！”
“……”
唐浩和唐畫兄弟都麵帶笑容，沒錯，說得對，都是事實，可是，誰會相信你這廢物的話呢？
唐敬麵色青白交替。
他被罵得有些心虛，可這能怪他嗎？
可這是誰造成的？
還不是你這混賬東西不聽話，處處和你姨娘作對造成的？
你姨娘端莊賢淑，他教育你是你的榮幸，你反抗什麼？
就因為她不是你親娘嗎？
想到這些唐敬臉色鐵青，冷喝打斷唐逸：“逆子，你給我閉嘴，你是不是又想說這是你母親的錯？”
“她那是為了曆練你，你別不知好歹！你但凡爭氣點，能走到今天這地步？”
唐逸平靜看著唐敬一會兒，看來這理是沒辦法講了。
他轉身走回木桌，將唐音的午餐拿到唐敬麵前，直接遞到唐敬嘴邊。
“曆練是吧？不知好歹是吧？”
“這是音兒的午餐，唐侍郎曆練一個給我看看，知好歹一個給我看看。”
“來，給我吃了！”
唐逸的聲音陡然拔高。
唐敬被嚇得退了一步。
不是被唐逸的氣勢嚇到，而是被碗中的飯菜給嚇到了。
破瓷碗中，是發黴的米飯泡水，上麵是兩塊亂糟糟的肥肉。
以至於整個碗中全是蒼蠅，別說吃，看一眼都惡心至極。
“嘔！”
唐浩和唐畫捂住嘴，當場就吐了。
“你……你和妹妹就吃這個？！”唐敬臉色也變了，有點難以置信。
他不介意顏霜玉敲打唐逸兄妹，但要是連這種狗都不吃的飯菜都給唐逸兄妹吃，那就過分了。
“小逸，哎，大哥本來不想說你的，但你誣陷母親就過分了。”
唐逸還沒說話，唐畫已經走了出來。
他衝著唐敬拱手道：“父親，小逸……哎，孩兒原本不想說的，隻是小逸這次是有些過分了，孩兒不得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