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陸院馨看了他一眼,想起原田悅的態度,剛才的愉悅瞬間就被衝散了,他忍不住微微的歎了口氣,徑直的走過他的身邊,朝著自己的書桌走去。
在此期間常陸院光什麼都沒說,隻有常陸院馨的腳步聲和拉出椅子發出的輕微響動,寂寞的回蕩在空曠的房間中。
這讓常陸院馨忽然有些煩躁,在常陸院光和原田悅吵完架後,好像什麼都不對勁了。
意識到這一點,常陸院馨放下書包,忍不住轉過了身來,看向了倒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常陸院光:“……我把小悅平安送到家了。”
常陸院光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一動也不動。
他的弟弟便微微皺起了眉頭,走過去一把摘掉了他的耳機,重複了一遍,“我把小悅送到家了。”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常陸院光有點煩躁的皺起了眉頭,他伸手就要把耳機搶回來,然而常陸院馨把耳機拿的遠遠的,常陸院光坐起身來伸手夠了半天都夠不到,頓時不開心的“嘖”了一聲,焦躁的把臉撇到了一邊去,“說得好像我很關心她有沒有安全到家一樣!”
“是嗎?那麼隨便你好了。”常陸院馨拿著耳機在床邊站了一會兒,揚了揚眉毛,“……那麼,你準備什麼時候跟小悅和好?”
“和好什麼?”常陸院光硬邦邦的說道,“我們又沒有吵架。”
他這樣幼稚的態度讓常陸院馨莫名的也有些煩躁起來,“好,”他的語氣變得強硬多了,“那麼,你準備什麼時候去給小悅道歉?”
常陸院光聽到這話的時候,頓時從床上站了起來,他不可置信的望著自己的兄弟,“我為什麼要道歉!”
“因為做錯事的人是你。”常陸院馨冷靜的回答道。
“我說的哪裏不對?!”
“小悅跟我們一起長大!你說她隻不過是個女仆,自以為是,受著我們家的恩惠之類的話,也太傷人了!”
常陸院光張了張嘴,“那本來就是她的錯!”他像個任性的孩子一樣堅持道,“她媽媽是我們家的女仆長,從小到大,她以後的道路就已經注定了不是嗎?等我們長大之後,她就是我們的女仆——我們對她來說本來就應該是最優先的!”
常陸院馨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然而常陸院光更加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不也是這麼覺得嗎?馨?”
常陸院馨頓時發現自己無法反駁——他忽然意識到,常陸院光把原田悅呆在他們身邊的付出,當做了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為從小到大,她一直都這麼沉默的陪伴著他們,甚至已經到了令人感覺本來就應該如此的地步。
而常陸院光說的沒錯,他也一直這麼覺得。
正因為如此,在發現她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生活,甚至有自己在意的人的時候,他們才會那麼生氣和不滿。
他們對她發脾氣,對她惡作劇,就像是希望得到更多注意的孩子。
常陸院馨突然想明白了自己和光的那些,不知從何而起的對原田悅的惱怒究竟是什麼。
他們惱怒她有著自己的意誌,有著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生活,他們惱怒她對他們並非全身心的寄托與付出。
他們惱怒她好像可以輕易的離開他們,但他們卻已經無法將她從他們的世界中隨意的分離出去。
他們惱怒她不像那些他們認為好對付的女生一樣,隻因為他們出色的外表就會輕易的動心。
他們惱怒他們並不是她最重要的人。
然而他們現在一直惱怒的是——她不喜歡他們。
為什麼……會生氣於她不喜歡他們?
——因為他們喜歡她,自己沒有發現,卻希望她能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