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水清恨恨的睨了眼聖音,真想掐死他啊,好想好想掐死他,再將他扔在這荒野看野狗將他撕成一片一片啊。

不過,隻是想想。

實際上…。

明水清突然一改長態,很是殷勤的向聖音走去,“妖…。不,潔白高大的聖音大師,我想問一下,難道我們就要在這荒郊野外露宿嗎?”

聖音偏頭,雖然被兜帽遮住處了整張臉可是猶可見其麵部隱隱淪落在月色中映得鮮明。

明水清呼吸微滯一下,看著那朦朧,手竟不自覺的抬起,欲想遮開那兜帽觀其真顏。

“啪”輕脆一聲在山間道路上格外清明。

明水清撫撫吃痛的手,怨恨一眼聖音,竟然用石子來彈她,他以為自己長得美。

“你麵上有膿?或者生瘡?抑或是奇醜無比?”明水清邊說著邊退後一步,看了看自己已經紅紫一片的手背,怨怨心悶,她是如何遇上這麼一個妖僧的。

“休息一個時辰,出發。”聖音說話一向簡潔,能簡單絕不多說一個字。

明水清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聖音是在回答她方才的問題,明水清撫了撫額,突然覺得自己腦子似乎不夠用了,她能讓明王府那些牛鬼蛇神給弄得步步生危,為何就在這聖音麵前毫無招架之力,不,準確的說是她連反撲的機會都沒有。

心中鬱悶,可是明水清也不較真,說不得去聖佛寺修身養性也不失為一件好事,自從醒來就麵對這庶妹姨娘的內心鬥,也確是煩憂。

而且,今日這事…。

她總有預感…。

兵來將擋,水來土垵,這麼想著,明水清心境霍然明朗,這才看向一旁早就盤膝而坐的聖音。

春晚微風習習,輕輕刮起那兜帽如浮動的雲,襯起淺淺幽光,衣袍袖角更是在空氣中響起輕輕摩挲聲。

明水清看著聖音。

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看似高潔,實則離塵世很近,看似離塵世很近,卻又遠空萬裏,不溫潤,不雅致,更無她所見過的男子之中任何一人身上特有的氣質,是那種獨一無二的,讓人覺得,他明明站在你身旁,卻覺得他離你很遠,很遠,就好像是一陣風就可能讓他消失不見,卻又讓人深信不疑。

他此刻坐在那兒,看似隨處一坐,實則,好似周盤的雜草都離他遠了,整個天地因他都多了一絲白雪之色。

明水清凝視聖音半響,卻不知此刻,她的眼神中早不複平日懶散,那般認真的打量一個人的深沉,而這眼神卻也早落入某人心底。

佛說千百遍,我離你隻一步遠。

明水清最終偏過頭,聽著前方有水流聲,這才輕腳向那水源而去。

是一條清澈的小溪流,溪水清澈映天邊色,嵐風過而青綠翠焉。

而明水清走後,聖音麵前落下一個人,在三步之距,一劍直指其咽喉,聲音清涼,“你到底是誰?”

“沒想到大公子這般愛護妹妹,一路追來至此。”聖音沒有起身,聲音一貫溫淡。

明雪辰劍不退,語聲不變,“聖音大師向來行蹤無跡,行事仁慈又冷酷,尤其是在發生今日之事後,的確不能不讓我多想。”

“她不是你妹妹。”聖音聲音突然極為冷淡,手指輕抬,一指輕風將明雪辰的劍微微彈開。

明雪辰後退一步,然後抬頭看天,聽遠處水聲淙淙,再看凝定不動的聖音,似乎在想他那一句“她不是你妹妹”,下一瞬,身姿一閃,人已經飄出老遠。